临近中午,包勉、王朝和马汉三人来到发生惨案位于仁和坊的陈家。走进大门就见到了摆放在前厅的灵柩和满脸憔悴的陈雄夫妇,还有陈苗,武柏两人。
武柏瞪着进来的王朝:
“你们还来干什么,抓到凶手了吗?”
包勉看向武柏,此人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着实不算英俊,却散发出一种奇妙的亲切感。
“我们想和陈雄先生单独聊聊,可以吗?”
“你又是谁?”
武柏身边的陈苗拉了拉他。陈雄用眼神示意武柏克制一下,带我们去了书房。
“希望您能详细地和我们再说下事情开始到今天为止发生的任何事情,即使是你觉得没有用的小事。”包勉深深地注视着陈雄的双眼。
“有时候人们知道事情,但不知道自己知道。”
“有时候人们泄露秘密,但不知道自己说了。”
听完,陈雄默默地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递给包勉,说道:
“如果一直抓不到凶手,再过几年我怕自己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情。我就记录了整个事件和自己的所思所想,为了终有一天能有人抓住他!”
九月初二是晴朗的日子,万里无云,视线所及之处充满了光亮。阳光和煦,清风徐徐。
那天早上,林儿和往常一样辰时三刻(08时)吃完早饭,说了句“我走啦”,拿起书袋往外走。
“啊爹,你今天一定要带我做纸鸢哦!”
林儿在走出大门前回头说道。我答应过林儿,等他私塾下学回来,我就带他做纸鸢。
“嗯,一定做。”我如此回答,见同学已经带纸鸢到私塾里玩耍,林儿非常羡慕,一心想快点做个纸鸢。
“不能骗我哦!”
“绝对不骗你。”
“太好啦!”
林儿笑容满面,冲向私塾。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儿子。
怎么就没有再多看林儿几眼呢?从那天起,我后悔了成千上万次。早知那是最后一眼,我一定会把儿子的音容笑貌深深烙印在记忆中。不,早知如此,我绝对不会让他踏出家门一步。奈何我被命运所蒙骗,就那样送走了林儿。
然后——午时,噩梦拉开帷幕。
林儿走后,我窝在书房悠闲地翻书。前阵子刚做完一单生意,最近都在休息。
忽然,面无血色的妻子带着私塾的王先生走进书房,说道:
“王先生说,林儿早上没有到私塾。”
“什么?”我撂下书本,跑到王先生跟前。“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王先生回答道:“上午的课都接受了,见陈林还没有到。我就特意过了看看孩子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没来上学。”
王先生五十多岁,因教学负责,小有名望,所以我特意把林儿安排到离家不近的私塾上学。王先生的私塾是在敦教坊,那里有着太学,国子监这等大宋最好的学府。我希望林儿以后也能在那里读书。
“林儿早上和往常一样走的。”
“早上课都结束了,陈林还没有来,我还以为他是突然生病了,所以一下课就过来了解情况……”
“搞不好就是去哪里玩了。”我强压着涌上心头的焦虑说道,“我沿着他上学的路找找看。”
“陈林肯定不会出事的,只是在路上闲逛玩耍吧。”王先生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担忧,“我先回去了,可能陈林现在已经在私塾了,如果他到了,我马上带他回家来。”
“要是我们找到了,我也会立刻通知您的。”
说完,王先生走了。
“我出去找找看。”我对身旁忧心忡忡的妻子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
“你留在家里吧,可能待会林儿就回来了,家里不能没有人。”
“好吧!”
就在我安抚完妻子,走出房门,大门传来了敲门声,会是林儿回来了吗?
但是没过多久,我的希望就破灭了,我打开大门。
“请问您是哪位?”
“这里是陈雄家吗?”
“是的,我就是陈雄。”
“有一封你的信。”
说完,这人就把信递到我手里转身就走了。我愣了愣,拆开信封,里面掉出来一个香袋,上面绣了个林字——那是妻子给孩子做的香袋。恰在这时,传来了午时(11时)的鼓声。我颤抖地打开了信。
“是陈雄吧?我趁你儿子去私塾的时候绑架了他。想要让他平平安安地回来,就拿赎金来。信封里有你儿子的香袋。确定了,那就准备好四千五百两白银,分两个箱子装好。记住银子只要五十两一个的银锭。铜钱,碎银,银票都不行。
今天酉时(17时)前准备好赎金。你一个老板,这点钱总能想办法凑出来的吧。至于之后的安排,我会再通知你。丑话说在前头,不许报官。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