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城隍庙上的最后一抹残阳沉下高耸入云的永乐城墙。黑暗笼罩整个永乐城。
“咚!——咚!”“咚!——咚!”“咚!——咚!”
城隍庙前的空地上,两个穿着麻布粗衣的更夫搭伙走来,一搭一档,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
“落更天哎——快回家,今晚不宜——出门哎。”
两个打更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声若洪钟,在半空传得很远。
打更人来到城隍庙前,不再动了,而是走到城隍庙下,敲了个结尾的锣。
“九流争,闲人勿进,五更亮,鸡鸣响,多少恩怨都要放。”
两个打更人相视一眼,靠在城隍庙大门的朱红大漆柱上,从腰间拔出烟斗,自顾自地卷起叶子烟。
不远处,一身黑色素衫的林檎拄着拐杖,身旁跟着铁树。
二人往城隍庙的方向走来。
见到这两人,打更人又是敲响了一声锣。这一声响吓了林檎一跳,一旁的铁树解释道。
“老大,你这次挑起的事太大,已经不算是小打小闹了,所以才会有其他人来看着。”
在铁树的手指方向看去,林檎注意到远处的城墙下有两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
那马本就高大,其上的人更是魁梧雄壮,好似门神。这些人是兵家的人,通俗点就是上过沙场的人。
他们不会横插一手,除非事情发酵得严重影响到永乐城的秩序。
“还有那边,那两个打更人是来维护场地的,夜晚是他们的场子。咱们耗子不过是图个时间便宜。”
林檎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细想也是,若是全城的耗子和乞丐打得不可开交,那还真是一件大事。
打更人的到来是为了定时,必须在五更前解决一切。而兵家的到来则是为了警示双方,不要越界。
林檎这方也好,乞丐那方也好,若是越了界,兵家便会出手。
“老大,你有几成把握?”铁树收回目光,望着黑暗中的城隍庙,问道。
“没把握,我只知道不是我杀他,就是他杀我。”
林檎都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无比渴望杀了丑子。这种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令他浴血喷张。
听到林檎的回答,铁树沉默下来,不再多问。
到了城隍庙前,林檎也不废话,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打嘴炮的。
“杀了丑子,盗经十分之一,我给他。”
林檎盯着城隍庙内,一声落下,原本空无一人的周围瞬间现出一个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这些人或拿着匕首,或拿着镰刀。
他们就是藏在暗处的撬财耗子,之所以第一时间把他们喊出来,是因为林檎压根没把他们当做后手。
丑子召集了乞丐,他自然也要召集撬财耗子。有一些战斗没必要亲自出马,而他们必须亲临的战斗,尚未开始。
随着撬财耗子们现身,城隍庙里走出一排排并肩的乞丐,这些乞丐衣衫褴褛,脏头土脸,手中皆是拿着一根棍子。
不知是谁起的头,两边的人马便是打成一团,时不时可以看到某人的四肢或是脑袋飞起。
血液泼洒,城隍庙的空地很快就血流成河,染成红色。林檎没有细数,但粗略来看,这场战斗起码要死上千人。
“这一夜后,怕是九成的乞丐和耗子都要折了。”一个打更人唏嘘不已,啪嗒地狠狠抽了一口烟。
“这小子是个狠角色,以前没见过,第一次现世就引出这么大的骚乱。”另一个打更人打量着人群中一动不动的林檎。
混乱的战斗中,林檎自始至终盯着城隍庙深处,他知道丑子还没来。
地上的血越积越多,已经淹没到林檎的腰部。
“老大……”铁树惊恐地乱动着,看着没到腰间的血水。
噗嗤!
林檎抡起拐杖,狠狠打爆了铁树,刹那间他的眼前恢复了清明。
那血水也消失了,不远处的丑子咧嘴笑了起来。他的战斗也开始了。
“我倒是小看你了,我收回你很弱这句话。来到永乐城一年不到就掀起这样的风浪,你有点本事。不过想要对付我,你太嫩了。”
丑子看似夸赞,可那眼里的杀意却越来越浓。
“是你逼我的。”
林檎很平静,事到如今,他和丑子之间只能活一个,这已经成了定局。
话音落下,林檎的身影自原地消失。望着林檎消失的地方,丑子的笑容有一些僵硬,忽而,他像是被蛇蝎蛰了一口,猛然往后跳开。
原地凭空出现一根拐杖,力气之大甚至打裂了地上的石板。
丑子哼了一声,从腰间拿出一个布袋,随着布袋打开,一轮月亮从布袋里升起来,定在了丑子的头顶。
随着月亮出现,丑子身边变得虚幻起来,靠近丑子的人都会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月亮有让人陷入幻觉的能力。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