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听到这话，停下手，老鼠依旧被他捏在手中，血染红了他的手。

他坐起来，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老鼠见状，连忙接着说道：“我是你，你是我，我们知道彼此，你忘了吗？你被触手摸过，那些触手伸入你的躯体，你的脑子，触手把你同化了。”

触手把我同化了，老鼠体内的我才是真的我，而本体里的我已经快要成为信仰了。

林檎发愣地嘴里重复着这些话，像是不敢相信。

“你是说室健陀把我同化了，我才是它的养料？”

“对，我在神龛上看得很清楚，你的身体几乎快要磨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你，企图把你拉进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林檎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是它的体内，他想吃了你，又或许是它所在的地方。”

林檎逐渐平复心情，思考着老鼠的话，他喝过污水，被触手伸入过体内。他不知道那些触手对他做了什么。

第二间房里，触手看似对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疗伤，但他很清楚，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你是你，我是我。”

林檎看向手中的老鼠，眼里溃散的凶光再度凝聚。

“你要做什么，林檎，你连你自己都不放过？你要杀了你自己？我就是你啊！”老鼠急了，在他眼中，林檎已经重新拿起了香。

“你不是我，你才是室健陀的信仰，你也想偷我的心。第二间屋子，室健陀没有对我做什么，那是因为它对你动手了，他把你变成了它的养料。”

林檎冷静地可怕，室健陀肯定对他做了什么，既然他身上没有任何改变，那么改变的就是另一个他。

“不对，不对，我没有被改变，我没有。我就是林檎，我一直都是林檎……就算我变了，我也还是林檎对吧，我们是一体的，我是被你分离出来的。你会救我的，对吧？”

老鼠的声音像是在哭，言语里深深地无助正如当初的他。

“你已经是养料，不是林檎。”林檎面色冷漠，那已经不是另一个他了，而是室健陀的外象。

“没错，我就是养料！那也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把我分出去，把我塞进老鼠体内，把我放在神龛上，我怎么会变成养料！”

“我没有要害你！”林檎青筋暴起，脸色涨红，他怎么会害自己呢？

“就是你害的我，是你把我亲手献祭给室健陀，是你！你把自己切成两半，你把一半送给了室健陀！”

老鼠的话语刺激着林檎的神经，他连连倒退，痛苦地抱着头，用力撞着地面。

“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把你送给室健陀，是它！对，是室健陀从我这里把你偷走了，他偷走了我的另一半！”

“室健陀！”

林檎崩溃了，他暴怒地砸着墙，把香炉摔在地上，神龛被他劈成两半。

砰！

林檎一脚踹坏了门，夺门而出，闯进走廊里的其他屋子，把那些香炉，神龛，纷纷砸毁。

他的举动引起了石室里其他人的注意，众人纷纷从窝棚里赶来，铁树和叶小道也在其中。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铁树惊疑不定，眼前的林檎癫狂无比，像是个疯子。

“滚！不想死就滚！”

林檎红着眼瞪着这些人，一手拎着一个香炉，谁敢上前，他绝对会把香炉狠狠砸过去。

叶小道畏惧地躲在铁树身后盯着林檎，脸上挂着泪珠。她从未见过林檎如此恐怖。

那双眼突出得随时可能爆出眼眶。

“走走走，所有人都离开。”铁树算是看出来了，此时的林檎谁也劝不住，他只好让众人离去。

很快石室里就只剩下了林檎一人，他走遍每一个房间，把所有的香炉和神龛都砸了。

这还不够，他去到住的石室，把所有东西砸了，又去到窝棚，把所有窝棚掀了。

看着一片狼藉的石室，林檎喘着粗气倒在地上。

“人也欺负我，神也欺负我，那好，我把你的道统烧了，我要遣散你的信徒，我看看谁还能成为你的养料。”

林檎往三间石室，以及走廊的屋子里放了火，最后在滚滚浓烟里走出，看到了地下污渠里的众人。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没有一个人离去，像是在等着他宣布。

“从今以后没有撬财耗子了，你们走吧，别再回来，洞里已经塌了。”

林檎看了众人一眼，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叶小道见状连忙跟了上去，铁树叹了一口气，也跟到了林檎的身后。

其他撬财耗子你看我我看你，有道是蛇鼠一窝，如今窝没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最终，这些人就像地下污渠里真正的老鼠，各自散开，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过，老鼠是不会灭绝的，哪里有黑暗，哪里有洞，哪里有油，他们就会出现在哪。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