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城很大，但再大也有尽头。

城中心的城主府是中枢，余下便是东南西北四条主干道，每一条主干道都会穿过十条主街。

每一条主街连接起来，形成了整个永乐城。

林檎拄着拐杖在街道上奔走，他的每一步落下甚至没有激起地上的尘埃。

三更前拿下花家下人的钱袋，回去交给小老头，这便是小老头交给林檎的任务。

花家是什么，林檎不清楚，但既然只是下人的钱袋，应该费不了多少麻烦。

花家在城南的第七条主街上，林檎的身影逐渐融入茫茫夜色。到了花家的后巷，他才靠着墙歇息，休整片刻便真正进入花家。

围墙不高，只有三米左右，林檎早已不是初来乍到时，如今拐杖跺地，脚先蹬墙，借力一跳就上了墙檐。

从上墙到下墙，林檎没有发生任何一点声音。

脚下是泥土，他落脚的地方是一处苗圃。

苗圃种着的是不知名的花，花骨朵很大，有脑袋那么大，没有绽放，花瓣紧紧收拢着。

虽然觉得这些话很诡异，但林檎并没有驻足，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夜晚，花家的房顶上有一个人影在闪动。正是寻找下人住房的林檎。

既然是下人，那么只要避开那些富丽堂皇的屋子，反着去找就好了。

绕了一圈，林檎来到东北角的一片区域，这里的房屋只有一层，而且房屋又矮，环境又差，毫无疑问就是花家的下人住处。

林檎蹲在屋顶，静静等待着，只要这片屋子里的最后一盏灯熄了，他就可以行动了。

等着等着，林檎只觉得寒气逼人，今晚月明星稀，明日必定是个好天气，怎么会这么冷呢？

林檎打了个冷颤，疑惑地回头。他这一回头，吓得飞了三魂，丢了七魄。

他身后竟然有五六个人头跟着，这些人头有着浓密的黑发，那些黑发纠缠在一起，触手一般拨动。

人头有着一张大脸，脸盘子有半个人那么大，脸色是极端的白色，就像拿着面粉沾水涂上去。

人头脸没有鼻子，双眼只有两个鸡蛋那么大，全是黑色，没有眼白。

嘴巴是一个规则的圆形，嘴里七零八落地插着牙齿，没有嘴唇，没有舌头，可以直接看到食道。

食道同样插着牙齿。

那些牙齿不像是长出来的，大大小小，深浅不一，形状各异，更像是人为插上去的。

林檎被这一幕吓傻了，他不敢想象，这些会飞的人头一直在他背后悄无声息地跟着他。

慌忙之中，林檎脚下一软，翻滚下去。

瓦片发出碰撞声响，下方的窗户随即打开，一个漂亮的女人探出头来，狐疑地朝上看去。

当看到那几个飘荡的人头后，不由得气恼起来，朝着矮房喊道。

“李管家，它们又出来闹了，你倒是管一管啊。”

矮房应声开门，出来一个急急忙忙穿着衣服的老头，手中挑着灯笼，裤腰带都来不及系上。

“小姐，老奴马上把它们赶回去。”

老头嘴里发出怪声，那些飘荡的人头被吸引过去，有序地跟到老头身后，随着老头离开了院子。

女人这才满意地关上窗户，四周安静下来，矮房后的草丛动了一下，林檎从其中钻出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林檎心有余悸地呼了一口气，趁着老头带着那些鬼东西离开，他潜入老头的屋子里，很快又离开屋子，融入了夜色。

待老头回来后，望着没有任何变动的屋子，自言自语道：“怎么进了一只耗子。”

……

地下污渠入口，林檎把手中的钱袋交给小老头，小老头满意地极了，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林檎。

“怎么样，没遇到什么困难吧？”小老头问道。

林檎刚要说没什么困难，却又想到那诡异的会飞的人头，问道：“老大，花家有会飞的人头，你知道那会飞的人头是什么怪物吗？”

听到林檎的话，小老头阴笑起来说道：“那可不是怪物，是药。”

“药？”林檎皱起眉头，“难道那东西是吃的？”

“不错，那是人脸巫，一种吃死人肉的花，可入药，能治癫症。”小老头摸着胡须说道。

林檎瞪大眼睛，还有这种神奇的生物？

“这些玩意啊，花家最稀罕了。白天闭合，挂在花茎上睡觉，晚上感受到生人气路过就会悄悄地跟上去，找机会吞掉对方。”

听小老头这么一说，林檎顿时想起来他去时，曾路过一处苗圃，那苗圃的花全是闭合的花苞。

仔细一想，不就是小老头口中的人脸巫了吗？一想到这玩意还会吃生人，林檎后背一阵冷汗。

“这也太可怕了，什么歪门邪道的魔物。”林檎发自内心地感叹。同时他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人脸巫要死人肉才能成长，花家从哪搞来那么多死人肉？

林檎连忙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