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声打破原本的氛围。
一根略显粗壮的树枝从远方呼啸着飞来,直直冲那团红光而去。
巨大的冲力让它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径直射进红光内部。
不过正忙着的黑暗神似乎对这个小小的骚扰并不在意——也许是准备等他吸收完毕后再来解决。
不出几秒,通体焦黑的树枝扑通一声掉落到土地上。
红光依旧大盛。
贝伦多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环视周围一圈。
夜风吹过男人的外袍,平原上空荡荡的。
然而就在他刚刚放下心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团长大人的眼神呆滞了一秒。
一棵需要三四个人合抱的大树以与那根树枝相同的姿势,从相同的方向角度,携着劲风,来势汹汹地朝着红光疾射而去。
这一次,那团红光终于动了。
从红光里伸出一只硕大的拳头,狠狠地击打上就快要撞上自己的树干。
“嘭”的一声,大树四分五裂,木屑纷纷扬扬地落下去。
与此同时,耀眼的红色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最后露出了微微泛着红光的高大身躯。
只是强烈而充满杀气的威压立刻就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俱是面色一变。
很显然,关键时刻被人强行打断,这位的心情糟到了极点。
不光是那位本人,就连贝伦多等人也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人,有胆子来捣乱。
费罗塞普妮最先回头。
远方的阴暗树丛后,一步一步走出的身影,以及扛在肩头那把即使距离如此遥远还是能一眼认出的“锁龙”,那是由男人亲手打造的那把名为“锁龙”的龙牙大剑。
女人抿抿唇,目光仿佛与远处投来的目光相接,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她能读懂他的思绪。
男人的步伐走得很慢,又似乎很悠闲。
贝伦多沉着脸回过头,一下子就呆住了。
许久,他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
“这个人是来找死的么?”
平常人见到今夜这样的情景,估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虽然蜀兰多平原一带罕有人烟不过也不排除有人来的可能。
但是那个人,不仅不跑,还如此胆大妄为地用这种方式挑衅——
他觉得有必要让对方尝一下恐惧的滋味。
距离越来越近,凯萨尔终于走出身后的黑暗,把真实的面貌展现在三人面前。
贝伦多看着他的装束和脸上的面罩,眉头皱了皱。
“大人……”卓拉德看了对面朝这边走来的男人一眼,轻声询问,“要不要……”
贝伦多微微摇头,用眼光示意自己的部下:
不要忘记那边那位。
于是立刻会意的卓拉德也只好按耐下去,眼神极为不善地盯着远处那个缓步而来的身影。
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随后高台脚下的土地就像受到大规模冲击一样猛烈而快速地爆破开来,翻滚着破裂的土层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惊人气势朝着那抹身影直奔而去,似乎要把怒气转化为冲天的力量一般。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攻击,男人站住脚,把肩头扛着的龙牙剑取下来,双手握住剑柄高高举起,对着朝自己脚下一路爆破而来的土层狠狠地虚空劈了下去。
剑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最后精准无比地在距离地面不过几厘米的高度停住了攻势。
就在大剑停下来的之后几秒,土地也缓缓地平息下去。
收剑,再度扛上肩膀。男人没有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三人以及身后半空中那个高大的身躯,那是他这辈子绝不会忘记的回忆。
男人脚下不远处还散落着大堆的土块和碎渣。
一小段寂静过后,突如其来的浑厚声音穿透空间清楚强横地直闯入他的脑海——
“咦?这个小子的黑暗气息也很纯正啊……他也是你们的人?”
从最先的愤怒里带着疑惑,后转为纯粹的浓浓疑虑,最后那一句明显是对着贝伦多说的。
团长立刻转身鞠了个躬,语气却是有些迟疑:
“黑暗教团内部并没有这个人……”
“哦……不是么?”声音漫不经心地转了个调,“那他就是来这儿送命的咯?”
两人的谈话凯萨尔全部听在耳里。
如夜空一般漆黑的面罩之下是一双内敛而稳重的黑眸,好像冬日里的松柏,坚忍挺直卓尔不凡。
没人知道那双眼睛后藏了怎样的情绪,就如同没人知道他曾经受过怎样的屈辱和苦痛。
明明是人类,却被人当做没有生命的容器一样对待、挑选。
在教团的那些日子里,他,许许多多和他同样的人,他们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被用来称呼的只是一串冰冷没有人性的编号。
生命,尊严,自由。
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