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猝然回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牢入口。
难怪从一开始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天牢里的重犯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死法,有许多不想受刑提前服毒自尽的,也有许多在行刑之前就被人寻了私仇虐杀在牢狱之中的,总之这种地方横死过不少人。
可是这样一个人间地狱,为何会如此‘干净’,没有一点怨气、没有任何凶象。
姬无心阖上眼睛休息了片刻,再次睁开眼睛仔细的看过天牢的每个角落,结果还是如此。
她不禁皱起了眉,这个天牢,很不正常。
正在此时,天空响起一阵闷雷,她抬头望天,一阵风吹得她眯起了眼睛。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震耳的雷声传遍整片土地,就连脚下都觉得有些麻。
要下雨了。
姬无心加快步子往回走,可刚到半路雨就落了下来,等她跑回家时,浑身都湿透了。
乔絮赶紧给她披上蓑衣:“小姐,快进来。”
姬无心裹紧蓑衣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拽住乔絮的手:“你随我去一趟燕春楼。”
“小姐,夫人病了。”
在姬远峰病倒之后到现在接近一年的日子里,家中大小事务都是卓文君在操持,这些日子全靠着心里的信念苦撑着,丈夫去世之后,她整个人便如垮了一般,各种病痛都找上了门。
守孝那几日她的脸色就不大好,还以为是因为变天夜里受了寒,没想到是日以继夜累积的毛病一下子发了出来,可谓是病来如山倒。
大夫刚走不久,桌旁的药还是烫的,卓文君双目紧闭,眉心拧在一起板板正正的躺在床上,以前倒是不觉得,娘此刻看起来怎么这么小一点。
姬无心轻手摸了摸母亲的脸,问乔絮道:“娘病了怎么不去宫里找我?”
“夫人不让。”
“大夫怎么说?”
“操劳过度、心力交瘁,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嗯。你去书房备好纸墨等我。”
乔絮走后,姬无心擦干身子,换了身干净衣服。再摸摸药碗,药差不多凉了。
“娘?”她轻轻碰了碰卓文君的肩头。
“您把药吃了再睡。”
卓文君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好久。“这是哪儿?”
“这是您的房间,娘,您睡糊涂了。”
“哦,哦,你叫我做什么?”
“喝药,来。”
轰隆一声巨雷,卓文君的手一抖,药洒了不少。她惊恐的问:“这是什么声音?”
“只是打雷,外面下雨了,娘不要怕,一会睡着就听不见了。”
卓文君听话服完药,乖乖的躺下,姬无心一手帮她掖着被子,另一只手被母亲紧紧的攥住,她心中一阵酸楚。
等卓文君睡踏实了,姬无心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去了书房。
她思虑良久才下笔,写完一封密信之后递给乔絮:“这封信让小桃今晚务必要交到袁侍卫手上。”
现在时间紧迫,明日本是该进宫的,可是卓文君身边没人照顾,姬无心实在是脱不开身。正当她愁眉不展之际,乔絮忽然又折了回来。
“小姐,慕容在门口。”
“叫她进来。”
慕容摘下斗笠缓缓抬头。“小姐,听闻夫人病了。”
“你知道?”
“嗯,这几日我都在姬府附近并未走远。您与乔絮这么晚了还在奔波,想来是有很棘手的事要处理吧。”
姬无心意识到自己刚淋了雨,只擦了身子,头发却忘了打理,现在乱糟糟的还在滴水。
她失笑着拢了拢头发:“嗯,不巧娘病了,要不也不会如此手忙脚乱。”
“小姐,您上次说让我来府上帮忙,这话…还算数吗?”
“自然算数,我说过,你想好了随时都能来找我。”
“慕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果小姐真的需要慕容,慕容非常愿意任小姐差遣。但慕容并不想给小姐添乱,小姐若是什么时候觉得慕容碍眼了,慕容立即就走。”
“好,那你替我照顾好娘。”
慕容虽然在感情上迷失过,但她从未迷失过本性,她骨子里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有她在府中,姬无心总算能放心的办自己的事了。
次日一早,姬无心进宫向皇上提起了化解怨气的办法,那便是要找道行深厚的人为阮氏做一场法事。
“此人正在外游历,若是皇上准允,臣这就找人寻他回来。”
“准了!”
从皇上那儿出来,她特意去了一趟铭宣阁。
身上背负着关乎北魏国运的凶象,宫中没人敢再怠慢阮氏,她如今的吃住都比以前好得太多太多。戒断了五石散,再有周太医的药加以调理,她的气色如今看起来好了许多。
她穿的素净,干干净净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宁静。
她优雅的一路走来,碰到侍女就会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