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用行动明志一样，莫栩洲一直没有找位置坐下，而是光站着。

其实白馥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他之所以沦落成这样她功不可没，但是作为他的甲方爸爸，不能顺应他的观点。

不会给编剧做思想工作的甲方不是一个好演员。

“莫大编剧，你以为这是你可以看不起的试镜场所吗？”白馥从平板上抬头，直视着莫栩洲。

莫栩洲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天府十八宅》、《苍云结》、《藤女》全都是在这里试镜的。”白馥在这一刻一改之前的谦逊和善，她的眼里有神采，说话铿锵有力。

她说的这些全都是口碑好剧，前期投资小，人人不看好，却都在播出不久血洗微博广场。

莫栩洲当然也听过这些剧，不但听过，他还研究过。可是，白馥说的不尽然。

“如果这些剧本有更好的团队，成绩会比现在更好。”莫栩洲没有被她唬住。

他看见白馥站了起来，走近，他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白馥伸手从他侧边掀开布帘，指着不远处的走廊：“你觉得这是最差的试镜室，那不如出来看看他。”

莫栩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

居然有人直接在走廊上用比这里还差的设备在筹备试镜，那人穿着格纹衬衫，头发黑白相间，背部微微驼背，气场却很强，和旁边人的对话时别人会不自觉地露出恭敬的姿态。

“他是《蓝山剑》的编剧，古誊[téng]。”

白馥说出那人的名字，莫栩洲浑身一震，掀开更多的布帘往前走了几步，脸上充满了震惊和哀戚。

焦豫川也不再摆弄摄影机，目光越过莫栩洲的肩膀看见那气场老成的身影。

《蓝山剑》是曾经武侠式微时异军突起的武侠剧，凭一部剧唱响即将逝去的武侠挽歌，成为最灿烂的一道夕阳红。

这部剧的编剧一度封神，但是，过去了十年，这位封神的编剧也只能屈居走廊，用仅有的资源继续创作。

也许是几人的目光太过强烈，古誊望了过来，向几个小年轻微笑招手，然后又继续和身边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焦豫川的情绪很复杂，声音都哽咽了：“明明有空着的房间，为什么不让前辈使用？”

“因为劣币逐良币，因为资源都在别人的手里，因为他的方式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市场。”

其实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世界真的这么残酷。

事实比这更残酷，公司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逼退他，而他却要坚守在这里。

白馥也是没想到焦豫川的反应会这么大，她猜测古誊在他心里应当是有十分神圣的地位。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被劣质的作品充斥了，那么，是我们的责任。”白馥声音轻柔，将这两天来自己的感受说出：“是我们这些明明可以拍好作品的人不去竞争，是我们遇到不平等的待遇就怨天尤人，是我们听到不好的声音就开始退缩，我们真是太好打败了。”

小小的布篷里突然安静，焦豫川呆站很久，莫栩洲的眼睫颤抖，却不让自己在白馥面前落泪。

突然，在走廊的另一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好几个人围着一个女生风风火火地走来。

任谁看了都是大明星驾到的样式，可是中间的人他们却叫不上名字。

他们不认识，白馥认识，可不就是白芯蕊吗。

她身边一个是婶婶邹曼，另一个是本应该跟在她身边的，她的经纪人泉姐。

她自以为很温婉可人，白馥却觉得她藏不住的骄傲扑面而来，她们走过古誊的身边时，古誊挪椅子挪得慢了点，被白芯蕊踢了一脚凳子腿。

莫栩洲蹙眉：“她是什么大明星吗？”

“是啊。”白馥点点头，嘴角带上讽刺的笑容：“未来的大满贯视后。”

焦豫川有感而发：“她走路姿势好丑哦。”

说着，视线不自觉就移到依墙而立的白馥身上。

甲方爸爸身上的气场和体态更像一个大明星。

白芯蕊一行人进了最大最豪华的试镜室，一路上都没往白馥这边简陋的布篷瞧一眼。

这样的人，居然能用最好的试镜室。

莫栩洲和焦豫川都在心里升起不服输的旗帜，像有默契一样突然心无旁骛，开始布置起了这简陋的布篷。

空气中还残留着清洁阿姨拖地的消毒水味。

许久不曾说话的系统突然叮的一声，吓得白馥一个激灵，随即浮现一行字。

【恭喜宿主提高影响力，微光值+3】

白馥怔了怔，刚刚，她能够影响的也就眼前两个男人了。

难道平时喂喂鸡血也能涨微光值？白馥二话不说，立刻将刚得得微光值全部兑换肤质奖励。

几天的试镜结束，莫栩洲得到了更多的灵感，要在开拍前连夜改剧本，而焦豫川也要忙毕业，白馥终于得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