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意想偷听，就见青提跟了出来，说：“马妈妈，小姐说，秋姨娘离开前，您可以就在这儿好好想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马婆子勉强挤出一个笑。

青提不语，因为小姐也没说，小姐只让她面无表情的通知完这番话就是了，说马婆子自会明白。

马婆子越看青提，越是害怕，她知道七小姐恐怖，却不知道七小姐如此恐怖，连昨晚她见了焦嬷嬷的事都知道了？

房门关上。

秋姨娘依旧是柔弱可怜的模样，乌发挽成堕马髻，眼帘垂着：“妾以为七小姐不想与妾合作。”

“的确不想。”楚明萝拨了拨茶盖：“一开始秋姨娘便想利用我，如今是我想你用你，我们不是东风压西风，便是西风压东风。不过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想来秋姨娘是愿意配合的。”

秋姨娘听着这番锐利的话，不得不重新审视楚明萝，小小年纪端坐在那儿，却有着十分的优雅和沉稳，清灵的小脸还有少许未退的稚气，一双清眸却若寒潭，就那样静静看着自己。

秋姨娘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松开：“七小姐就不怕妾转头就去告密？”

“你女儿的命捏在我手里。”楚明萝浅浅而笑：“杀个人，对我来说，不算很难。”

秋姨娘看着说杀人轻松的就像在说今儿天气不错的楚明萝，顿了顿，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敬畏：“你不怕侯夫人？”

“这就不关秋姨娘的事了。”楚明萝见她松动，知道已然成功：“而且，我不喜欢利用对象朝我使小心机，外面的马妈妈就是其中一个，一会儿你走后，她若不知悔改，明日秋姨娘兴许就能听到她的死讯了。”

“七小姐好生狂妄……”

“也不算。”楚明萝瞧着站起身的秋姨娘，淡定的看她：“只是不怕死而已。”

秋姨娘发现自己果真是小看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而且小看了很多。

眼前这个哪里是能供她驱使的利刃，这根本就是个煞神。

可谁也想不到，这样的煞神，会披着这样一张优雅无辜的外貌，镇定的在这一方小院里，搅动风雨。

“七小姐要妾做什么？”

“很简单。”楚明萝问：“小喜死前那晚，去香荷院，见了谁。”

秋姨娘目光复杂的望着楚明萝，她没想到，自己花了这么多年只是初窥端倪的事，这位刚入府不久的七小姐居然就抓住了关窍。

“不是我，但我可以替你打听。”秋姨娘说。

“何时打听出来了，何处我去探望六姐姐。”楚明萝笑。

倒不是她要看着叶莹死，而是根据前世的记忆，叶莹病死也在几年后了，她不信秋姨娘查个消息要几年时间。

秋姨娘看着眉目间虽含着笑却笑不达眼底的楚明萝，也明白，想用扮可怜来让楚明萝动容，是不可能的了。

“那妾就提前谢过七小姐了。”

“不客气，秋姨娘来时的那一跪，我还要收拾烂摊子呢。”楚明萝说。

秋姨娘是彻底服了楚明萝，自己所有的心机，居然被她看了个彻底。

她笑望着楚明萝，再次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她刚走，马婆子就战战兢兢进来，跪在了楚明萝跟前：“小姐，奴婢是一时糊涂……”

“不妨事，我喜欢知错能改的人。”

楚明萝垂眸喝茶，敛起眼底寒霜。

前院。

南无月刚踏入安定侯府，就看到了从角门进来的焦季清。

两人交集不多，不过南无月很不喜欢焦季清这个假清高的书生，见他行色匆忙的往后院的方向去了，问了问身边的人：“他与他这几个表妹的关系都不错啊。”

“听说跟侯府的三小姐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一旁下人说：“不过安定侯不愿女儿做妾，焦家不想娶其为妻罢了。”

“有意思。”南无月一把折扇收起，敲了敲下巴，桃花眼一弯：“侯府有这等热闹，我们岂能只自己知晓？该普天同乐才是啊。”

下人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提醒说：“听说侯府还有位七小姐，刑克之名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但偏偏是她夺了素心小姐的红霜宴魁首之名，您看要不要……”

南无月邪气的睨了眼下人：“与我何关？我只想看热闹，叶素心自己没本事，还指望我替她出头么？”

“是，是，奴才这就……”

“不过听说这位七小姐，跟三皇子关系不错啊。”南无月啪嗒一下打开折扇，满是兴味的说：“一个刑克，一个残废，天生一对，我岂有不成全之礼？”

“公子大度。”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享用一番。”南无月回想起那日见到的楚明萝，虽不是他最喜欢的那类妩媚风韵，不过吃多了鲍参翅肚，偶尔吃吃清粥小菜也不错。

下人十分明白南无月的心思，低声说：“今儿安定侯府的人特意将您请来，只怕就是为了此事。”

南无月鼻尖轻哼，负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