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安酒照常去医院看安凌。
到了医院,她推开门就看到了对她发出灿烂笑容的男孩,他眼神全是光,比星辰还要耀眼的光。
"姐姐。"
安酒放下东西走到床边,想伸出手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可当手刚抬起来,安凌就往旁边一躲,然后他扬起笑容,伸出手握住安酒停滞在空中的手。
"姐姐,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呆滞的安酒,回过神来,鼻头一酸,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点点头。
"好。"
"姐姐帮你盛。"
话落,他们双方都没有再提刚才的事,都当做没有发生。
直到晚上,安酒在等安凌睡着之后,轻柔的摸了摸他苍白柔软的脸。
看了许久,慢慢朝他的额头落下了一吻,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病房。
也就在她出去的瞬间,闭着眼睛的安凌睁开了眼。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摸还带着温度的吻,停顿了会,他的手慢慢往后移。
等移到了一块没有头发的头皮上时,眼眶一热。
随后他朝其他地方正常的头发轻轻扯了下,大把的头发就落到了他的手心。
明明知道是这种情况了,可当看到手上那头发的时候,一双黑瞳还是溢满了泪水。
但他一直让泪水不掉下来,一直扬着眉,扬着笑。
可哪怕拼命忍,拼命笑,他心里的难受和酸涩还是冲突了防线。
一滴两滴泪慢慢流到了枕头上,渐渐地打湿的越来越多。
安凌从小声抽泣到大哭,哭的是伤心欲绝,他悲痛的哭声在病房回荡着。
他像是知道自己的哭声大,也怕惊扰到其他的病人,于是慢慢弯下腰,把被子罩在头上。
"姐姐……"
他的话在哭泣的声音里流了出来。
"小凌……是不是……很没用,小凌知道姐姐……很累。"
"小凌不怕死,只是……只是怕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小凌……怕走了以后,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姐姐了。"
……
而在病房的门口,一道身影靠在墙上慢慢地坐了下来。
安酒把头埋在双膝之间,两只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双肩不停的抖动。
她看到了安凌因化疗而没了的头发,也理解他不想让她担心。
但是当她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哭声,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感觉整个心脏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捏住似的,呼吸一口都疼。
尤其是原主的心疼和担心真的太感染她了,那种揪心那种恨不得是她代安凌受这种罪的感觉。
她都感觉自己要死了。
就在越哭越停不下来的时候,一段属于安凌画面在她眼前展开了。
她看着小小的安凌,在眼前晃来晃去,一头乌黑浓密及耳的头发,以及如葡萄般清澈的眼睛里带着点撒娇和委屈。
"姐姐,我不想去剪头发,"
"我看到好多因为生病没有头发的小朋友,我想把头发留的长长的。"
"然后,把头发捐给他们。"
"……"
……
安酒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单纯清澈的眼神时,再也撑不住了。
她嚎啕大哭,哭的是撕心裂肺。
"小凌……"
室内的哭声和室外的哭声慢慢缠绕在一起,他们都在为彼此着想,但同时都默契的没有说出口。
都说医院的墙听了太多真诚的祷告,太多的祈祷太多的愿望。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会不会成全绝望的人们呢……
……
哭了许久,安酒擦了擦眼泪,慢慢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又朝病房里哭累了睡着的人深深看了一眼,才走了出去。
到了缴费前台,刚想结清费用,护士跟她说,费用已经结清了。
安酒愣了半响。
"结清了?"
"是啊,上周的时候。"
闻言,安酒脑海闪过一个人影,于是又问道:"是一位男士吗?"
护士回忆了一会,肯定的点点头。
"是的。"
"哦,谢谢您了。"
说完,她若有所思的想着,这个男人应该是路星洲了。
他上次跟她说过,安凌的事……
等走到车站时,安酒沉默了半响,拿着手机点开一个没备注名字的号码。
良久以后,一条信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