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这边欢声笑语,气氛融洽,另外一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蹴鞠场的另一边。
三月的柳枝儿已经开始泛着嫩绿,只是依稀还有些稀疏。从树枝的缝隙里,能看见几个小脑袋凑在一块儿,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隐约间,还传来几声啜泣呜咽声。
“......我真不明白,表哥是吃了什么***,对那个乡下来的丫头死心塌地的!呜呜呜,表哥都不理我了。”
却是胡苏妍,正扯着一条绣花帕子低头抹眼泪,哭的很是伤心。
一旁的云禧郡主搂着伤心的胡苏妍,却是在她不注意的地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嘴里吐出的话却很是温柔可意:“妍妍别伤心啦,你比那个死丫头好多了,换作我是太孙哥哥,我一定选你的。”
新安郡主也同样附和道:“那个许姑娘毕竟是长辈们选出来的,太孙哥哥一定是要给长辈几分面子的,也不一定就是喜欢她!你和太孙哥哥青梅竹马,他心里一定有你的。”
二人这么劝了好一会儿,直到云禧都有些不耐烦了,胡苏妍才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红着一双眼睛,问道:“那我怎么办?她都是内定的太孙妃了,我还能让皇上改了旨意不成?”
云禧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旋即挨着胡苏妍坐了下来,笑道:“那哪能呢,就算她做了太孙妃,也还是比不过你去。回头太孙哥哥若是更喜欢你,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可煜表哥现在根本就不理我......”提起这一茬,胡苏妍就委屈的想哭:“煜表哥方才都不肯正眼瞧我!我有什么办法呢?又不能把他绑来......”
云禧见状,立马拉着她的手:“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
“我教你,你就这样......”
三人竖起耳朵,小声商讨着。
微冷的风穿过柳枝,晃的整棵树都有了“沙沙”的声响,盖过了三个女孩儿的窃窃私语。
......
蹴鞠虽然是很流行的活动,但到底多是男孩子们的乐趣,所以,上午的时候,大比已经结束。更多的官家夫人小姐们,都会在下午来此踏青,所以一过午膳时分,人就渐渐的更多了起来。
许多贵妇们都会顺带来觐见一下二位娘娘。
许翘因为身份问题,此刻也被留了下来,由着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介绍给各家夫人小姐。
这其实就是一种信号,前朝有旨意下降,给了许翘太孙妃的名分,但妇人后宫里自然也有她们的交际。
由皇后娘娘带着介绍给各家夫人,这就是代表了后宫也已经正式承认许翘太孙妃的名分。
许翘是去年选上的,经过一年的教导,也算是能够做到众人面前不动声色了,二位娘娘也早就计划着要亲自带着许翘开始进行社交,这回也算是个好机会,便干脆大大方方的向外介绍了。
“这就是小贵人吧?长得真是可人......”
“瞧着就是有大福气的,钦天监也都算过了吧?果然是八字旺的......”
“和太孙殿下也很是相配呢......”
许翘这会儿也不必说什么做什么,只消安安分分的坐在那,当好一个许了亲又未嫁的女孩子的模样,带着三分羞涩七分端庄,作一个美丽的花瓶,受着各位认得的不认得的夫人们的夸赞就可以了。
一切交际,都会由二位娘娘和众人寒暄。
很显然,在众人和谐友爱的吹捧里,二位娘娘就算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儿,面对众人对小辈们的夸赞,也丝毫不能抵抗,许翘眼观鼻,鼻观心,这么瞧着,二位娘娘今儿脸都要笑僵硬了。
不过,在一片和谐里,总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哎呀,我瞧着许小贵人好是极好的,就......是年纪小了些。转年大婚,也得等到及笄吧?那会儿太孙殿下可得十九了......娘娘,您还得早些给殿下寻摸一二个知心人。”
说话的是一位容长脸儿的贵妇人,年约三十许,面白唇红,瞧着年轻时定是个大美人。
许翘看着贵妇头上瞧着就价值不菲的整套玉石头面和带着金线绣制的衣裳,判断这位贵妇定是来头不小,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王妃了。
不过这位说的话却是让二位娘娘们都皱了眉头,皇后娘娘立刻就皱了眉头:“老四家的,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太孙殿下的事儿你也要管?”
皇后娘娘这么说了,许翘才醒悟过来,这原来是永王妃。
永王乃是圣上第四子,生母乃是德嫔,圣上早年间也宠爱过一阵,只是德嫔十余年前就香消玉陨,死的时候,永王也已成年开府,为了安抚永王,才追封作德贵妃,子凭母贵,此后,永王就成了太子以下身份最为尊贵的皇子了。
大约是因着这个缘故,永王府一直很是高调。
许翘其实对永王府也很没有好印象,太孙殿下可是告诉过她,离永王府的人远一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