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个整洁的实验室内,有三排共二十四个竖放的方舱。
方舱内绿光幽幽,也正是这些绿光让这些透明的身躯显现出轮廓,变成一个个绿人。
躯体和商超里那种塑胶模特极像,简陋的五官,傻愣愣的站着。
它们静静地躺着,等待意识与身体融合,塑造出另一个自己来。
其中一个方舱舱盖已打开,旁边站着五位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
他们全神贯注,简直像是在期待一枚即将破壳而出的恐龙蛋。
这具躯体显然与另外二十三具大不相同,五官更立体,手指、脚趾都已分离出来。
它就是楚悯。
它的眼皮在微微跳动着,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眼来。
而工作人员正是期待着这一时刻。
它浑身在颤抖,抖得很厉害,犹如深陷一场可怕的噩梦,无法自拔。
一个人抖得很厉害也有可能是肚子疼,或者身体其他地方不舒服。
但扫描结果显示,他体征非常稳定,大脑皮层异常活跃,显然是梦见了可怕的事物。
噩梦虽可怕,醒来就好了。
噩梦都是这样,等梦到最可怕的地方时,自然会醒来。
一具复制人能做梦,说明它也不再是冰冷、无情的躯壳;说明他身体各项机能趋于正常,已然拥有了意识。
每个工作人员表情是严肃的,内心是喜悦的。之前的十九次实验中,最早具备意识的人体最短也需要6时28分。
而这一具仅仅用了5时46分,不但意识和身体融合趋近完美,没有丝毫排斥现象,甚至做起了噩梦。
在五双眼睛的注视下,楚悯缓缓睁开了眼帘。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楚悯看着他,是一位发花白、戴着眼镜的清瘦男人。
男人更是难掩心中的喜悦,一双喜不自胜的眼,贪婪地在楚悯身上游走,倒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楚悯挣扎着想抬起手臂,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他咧着嘴,表情异常痛苦。
这种痛苦不单单是大脑带来的眩晕失重感,还有四肢带来的酸麻刺痛感,像是睡觉枕着了麻筋。
他想发问,却发现舌头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发出些“嗯嗯”的声响。
工作人员看着他,忍不住轻轻拍起了巴掌,眼中闪烁着激动和兴奋的光。
男人说:“太好了,想不到6个小不到,你竟然能适应得如此良好。”
“是啊,我从未设想过复制体会直接从梦中醒来。之前的实验人员醒来时,除了不会哇哇大哭,简直和新生婴儿没什么两样。”
“是啊是啊,你看他身体监测数据,说是专为实验而生也毫不夸张……”
工作人员纷纷议论,脸上满是笑容。
楚悯能听得到他们对话,等自己舌头恢复了些,便问:“听你们的意思,实验成功了?”
白发男点头,“是的。”
楚悯说:“可我为什么还不能动?”
“因为你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适应。”白发男说,“不过你别担心,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楚悯眨了眨眼,“我不担心。”
白发男笑眯眯地说:“嗯,那就好。”
五分钟后,楚悯已能自由抬头挺胸,伸胳膊伸腿了。
白发男很高兴,“你能自己走出来吗?”
楚悯愣了愣,“应该可以,我试一试。”
他抬起手,扶着方舱边沿走了起来。
和重病初愈的病人一样,他才站在地上,双脚晃悠个不停,却是一步也不敢迈。
他感觉自己的脚已不是自己的,而是接的两条木桩。
这种感觉和半身瘫痪一样痛苦。
好在热心的工作人员及时递来一张靠椅,让他坐下休息。
二十分钟后,他把楚悯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门口。
这时的他已拥有了行动能力,可并不太敏捷,好似一个三四百斤的胖子。
他的身体离开了那绿幽幽的光线后,已变成透明状。
可也不是完全透明。
如果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近距离仔细看,还是能隐约看见身体轮廓的。
就像透明胶纸一样。
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一丝光亮,只有一炷香燃起的亮点在对面角落里。
房间里虽然没有光线,但楚悯却能隐隐看出房间内有一排排的障碍物。
是桌子和板凳,显然这是一间多媒体教室。
白发男问:“看见角落里那炷香了吗?”
楚悯点头,“看见了。”
“你走到那里去,前提是不要桌子板凳绊倒,你能做到吗?”
亮点并不算太远,如果在光线充足的情况确实算不上难事,只不过现在黢黑一片。
考验的正是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和身体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