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漪窝在顾白怀里熟睡着，他低头不带任何欲念的轻轻吻她的额头。

像是在告白。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看着暗下来的夜幕，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真实的满足。

这个别墅终于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他也终于重新拥抱到了此生挚爱。

直到现在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他找了那么久的人，竟然真的重逢了，还是在一个完全没有可能的世界。

这就是上天对他的馈赠吗？

如果是，那请延续下去。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没有资格向上天祈求太多，只有这一件事，拜托，请再久一些。

他接受这之后的所有结果，惩罚也好，苦痛也罢他都接受，算作赎罪。

只期盼上天不要那么残忍，给了他希望再生生剥夺。

他这一生，没有求过任何人，这一次他愿意为了苏漪向上天乞求一次——护她平安。

不要让她遭受任何苦难。

最后亲了亲怀里女孩的脸颊，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离开了卧室。

客厅外，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漆黑无光的夜色。

身长玉立，温润清隽。

“知道了？”

顾白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和他并肩而站。

“嗯。”

“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

男人转头看他，眉眼间淡漠疏离。

“墨尘，我不会放手了。”

“我找了她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找到了，我觉得不会放手，她一定会平安的，只是和我们的约定无关了。”

意思是：我爱她，所以我会护她平安。

墨尘转身继续看外面的夜色，出口的声音凉而淡，

“那是你的事情，既然我们的约定遵守不了了，那我们就自己护自己的。”

他们两个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希望她平安而已。

在这里平安，在现实世界也是平安的。

“墨尘，我可以陪她到最后，但是你不行，你知道的。”

墨尘半天没说话，良久，才苦笑了一声，

“是啊。”

他不行的。

他爱她是违背原则，突破禁忌。

而其他人爱她是理所当然，坦坦荡荡。

甚至于说，在他们所有人里，顾白才是最有资格爱她的那个人。

他们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早认识她，他们回去后依旧可以在一起。

这是包括他在内的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顾白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真的不选择放手吗？这样对你和她都是好的。”

“不放，我就只有这一次爱她的机会，哪怕最后是灰飞烟灭我也在所不惜……可是如果这次我放手了，那我就再也无法爱她了。”

墨尘脸上露出好看的笑意，

“你真的很幸运，你比我早认识她，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我最最无能为力的就是不能一直陪着她，无论以哪种形式都不能。我只是一串最普通最冰冷的代码，甚至可以随意的被人修改清除，恐怕哪天真的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她会记得！”

顾白忍不住说道。

墨尘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继续说，

“顾白，今时不同往日，但我还是求你一定要护她平安。”

“要是我侥幸存在下来，那很好，要是没有的话，我会在最后一刻清除她脑海里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就当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苏家那个不谙世事，潇洒灵动的苏家大小姐，那时她能记得的就只有你。”

墨尘转头看着顾白认真的说，

“你不要告诉她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当从来没有存在过，也不要告诉她我存在过，只要你不说她不会想起来的。”

“可是这样对你对她都不公平！”

顾白有些气结，并不是很想答应他。

“那就当我自私一回。”

“墨尘！”

墨尘的表情很坚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顾白挫败的叹气，烦躁的把烟掐灭。

“我走了。”

说罢，也不管顾白想说什么，墨尘直接转身离开别墅。

顾白站在落地窗前，皱眉看着他融入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