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颤抖着手指点了接通后，把电话靠近耳边，先下手为妙：“嗨……我是云卷…”

荣默原本清凉好听的声音带着些许没睡醒的低哑：

“怎么了？”

听到突然的问句后，云卷脑袋里紧张地涌起了风暴：怎么了？

她该怎么了？

她凌晨打电话又让人家特意打回来的理由可以是什么呢？

云卷：“我……这里停电了，然后谢谢你。”

给自己点个赞。

荣默沉默了一小会儿，安慰道：“别怕。”

云卷心虚地接受：“哦，好。”

然后沉默啊沉默，他没有要再开口的趋势，电话里特别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云卷想着，自己要说点什么才好。

云卷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想聊聊风景：“你睡着了吗？今晚星星好多。”

等了片刻后，云卷伸手摸着地板的缝隙，跟他聊天气：“要是下雨就好了哈哈。天气好热。”

云卷再接再厉：“月亮也挺船的。”

云卷把手机换到另一侧的耳边，坚强地把聊天撑下去：“要是有牛奶和蛋糕就好了。”

聊到吃的都不好奇吗？坚持不下去的她，只好装着打个呵欠，想：“嗯，好困哦，早点休息吧。”

云卷吐出最后两个字：“拜拜。”

对面略强势地回道：“不行。”

云卷：…… 您不说话，还以为睡着了。

云卷决定放飞自我：“可是我不知道和你聊什么了。”

“这就是你消失几天的理由？”

云卷惊讶地站起来，顺着墙壁摸索着走动，回道：“我没有消失啊？这些天我在刷题。”

荣默不信：“除了刷题？”

云卷想了想：“曾经陪朋友吃过饭，逛过街。”

荣默冷笑：“呵。”

完了，自己好多天都没联系他，荣默这是在生气，这样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要完，误会了！

想着自己每次找他都太有目的性，好像在利用人家。

云卷赶紧道歉并表态：“我错了。再也不会了。我应该每天都问候一下您的，真的！而不是有事才找您！”

荣默的声音还是低：“真的么？”

云卷真诚地反省自己：“真的呢！逛街是意外，我一般都去学校图书馆的。”

“这么努力？”

“还好，实力也是运气的一部分。我最近有点倒霉来着。”

一阵窸窣声从电话对面传来，他好像起床了。

荣默：“倒霉？”

云卷想，他的关键词抓得真准。

“就是过得不顺的意思。”

“不是打工吗？”

天哪，他真的好敏锐。次次都抓住关键！这让她说什么呢？想起来还感觉心里刺刺的，不是觉得受了委屈，而是一种孤独感。

云卷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囧事，摸着额角开始编：

“啊？打工呢？对吧……我打工的事吧……被辞退了。”

……

在他面前居然编不出来，只能说了实话。

对方问得很快：“发生什么事了？”

云卷想着被辞退这么丢人的事都说了，那原因肯定是要好好地交代一下的。

黑夜让人有倾诉的欲望。

她把领班赵姐、赵小梅等人的事慢慢说给了电话那边的荣默听，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最后加上了总结：“总之，还是我不够强大，各方面的。”

“哪天的事？”

“咳咳，”云卷弱弱地提示：“吵架那晚。”

荣默：“……”

他顿了顿，似乎在拿捏着语气：“缺钱吗？”

云卷立刻回答：“不缺啊我有积蓄。更何况我连续拿了三个月的工资呢。”她走的时候领班赵姐按协议把钱给了她。更何况她秦奶奶给她留下了一笔不少的遗产，足够她安稳地生活了。暑假打工，只是她想靠自己努力挣点零花钱，而不是依赖遗产而活。

过了片刻，荣默又换了个问题：“家里人呢？”

云卷更不想告诉他：“你问得好仔细！”

“是有点。我可以知道吗？”

荣默轻笑了一声，但语气在电话里听起来竟然有点温柔。

这漆黑的屋里，他的声音好像是她的光一般，驱散了所有负面的情绪。

云卷借着月光，摸索着窝到了椅子里，用手支棱着下巴犹豫道：“现在么……就剩我一个。”

“一个人？其他亲人呢？”

云卷差点陷入了对方的温柔：

“我没……额，嗯？！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荣默笑了一下：“想见一面，确认一些事。”

云卷想都没想，吓得立刻回答：“不不不，不可以，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