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二叔的,才这么说着,就自来熟,熟上加熟的要伸手,将她拉走。
许知己愣了愣,顿时回了神。
他虽是她二叔,那也是以前的事,自从她被卖,便没有那个姓许的亲戚来找她认亲。
今日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又扬言找她,又说家里人想她,此事多半蹊跷。
由于胡同人不少,许知己又姓许,便不好嚷嚷。
毕竟二叔还是许家二叔,许家虽没有养育之恩,却有生养之恩。
她不好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二叔。”她愣了一句。
那男人听她这么一叫,心下仿佛有块石头落了地的轻叹口气。
“姑娘啊,这些年是我们许家对不起你。如今你从傅家出来,我们许家自然要把你赎回去。怎么说你自始自终都是许家的人,你……不会怪二叔吧。”
男人大约有四五十岁,庄稼人,就是双眼猥琐,也少不了风吹雨打的皱纹。
许知己看了看。
以前是不记得,可如今这些人真的是老了。
至于这个怪字。
她怎么能不怪呢。
是谁用举家之力劝说阿爸,说她是扫把星刻死自己的阿妈还有阿妈肚子里的弟弟,又好说歹说的,把她一个什么都不懂才五岁的孩子卖了。
那个时候,她从无助被推到绝望,本该是她避风港的许家,却背道而驰将她抛弃,她能不怪吗?
还有如今,他们听到了这样的风声,那个男人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是他来。
“我知道你怪,可是你阿爸……”
男人想说,却好像有什么心事般咽了回去。
自那年将她送走后,许家就开始一日不如一日了,许多时候,家里还没有粮食吃。
又因为她奶奶时常跟别的老人不和,一日复一日的,她奶奶跟别的人也联系少了。
除了平时不可避免的人情,家里已许久不来其他人了。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还跟他说了这么多,他心里高兴。
但她阿爸…
那日信了她是扫把星之后,卖了她之后,后来就发高烧了,也没过多久,好像也是这个时候。
天冷冷的,阴阴的,不到下午就走了。
“走吧一家人都等你。”
“二叔,我还有事。”
她推开了二叔的手,二叔手上的老茧很厚,是常年打稻米的关系。
她想抽回,却不容易。
男人说着,嘴上笑着,握着的手却越发用力。
“我今日真是有事的。”
她不想回去,有了上辈子的教训,所以这辈子做事总是小心谨慎,一切的事若是第一感觉上想不通,便就是不通。
往后再验证的时候总是后悔,为什么不遵从心里第一感觉。
所以这辈子她变聪明了,有些事不急便不去急,因为急也没用。
如今是真的想不明白。
就他二叔,这个怂恿全家人卖她的人贩子,哪里就能从这十三个光阴里蜕变成了喜好亲和的亲人了。
就算他摇身一变成了为她好的,可她这消息都传了好几日,为何会是今日。
再者,若真是为她好,又为什么死拽着不放。
她又何尝只说了一次,她今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