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也晚了，你可以...”

她言下之意就是希望谢岑晏赶紧下车，结束车内十分微妙的气氛。

季春娇如坐针毡，再看旁边这位男士，稳如泰山，还摸出兜里的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他举着烟盒晃了晃，“不介意？”

季春娇硬着头皮点头，“不介意，第一次我跟前辈就是在楼梯抽烟遇见的。”

果然是心理素质过人，见他磊磊落落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不该太扭扭捏捏。

都是成年人了，况且刚才那个吻意外的成分更多一点。

“岑晏前辈的烟是什么牌子的？好抽吗？”

谢岑晏打开了车窗，夹着烟的手垂到窗外，露出结实的小臂和表，听懂了季春娇问询里的意思，他一口烟吐到了窗外，“女孩子抽什么烟。”

可是她干坐着会不会更尴尬，才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事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谢岑晏就唤了她一声，“季春娇，这是你现在的名字？”

一字一顿，因为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车内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严肃。

“是啊，”她想到之前谢岑晏叫她“时樱”，问道，“岑晏前辈以前认识我？”

谢岑晏目光瞬时变得凛冽，眉头也微蹙起来，她颤了颤长睫，从不知眼神也会有重量，压得她心跳竟隐隐开始加速起来。

“知道。”男声压抑沉闷，却听得季春娇心尖一颤。

“你在星大很有名。”

星大？她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两人可能产生交集的选项，什么某次活动的擦肩而过，或者车内车外的惊鸿一瞥，偶像剧里不都是这样发展的。

却唯独遗忘了这个选项。

她讶然，“这么早...”

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就凭借谢岑晏的外形和财力，在星大她应该是率先认识他才对！

但很快，记忆里负面的思绪瞬时翻涌上来，季春娇自嘲喃喃道，“是挺有名的。”

进星大不到半学期，她就因为母亲改嫁搬进了曹家，在星城的富商圈，曹家的地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此她们母女有多没地位可想而知，那时候她刚刚18岁处境艰辛，自顾不暇。

根本没有心力去关注其他事。

季春娇甚至都还记得，情绪最不好的那段时间，完全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见谁都觉得憎恶可恨。

恶语相向对她投以关心的人这种事情，更是没有少做，秦玫是那时候唯一一个挺住了自己喜怒无常的好朋友。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谢岑晏眯眼发问，“你刚说什么？”

季春娇被拉回思绪，摇摇头，“没什么。”

她似乎没什么多余要问的，谢岑晏狠抽了一口烟，似曾相识的一种失序感袭来，他嘴角下压，“那你有男朋友吗?”

"啊？"

没懂？男人继续补充，“谈过几次恋爱，公开过的或者地下恋情？”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季春娇惊讶之余又觉得很是异样，大满贯三金影帝现在坐在她的车里，询问她一个十八线谈过几次恋爱。

这谁听了不觉得魔幻？还是说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聊聊？

季春娇咬着唇，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久，谢岑晏心脏猛然下沉，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弹灭烟头，声音冷下去，“是多到数不清？”

“不是！”

这误会也太离谱了，可季春娇还是生平头一次跟异性讨论这种话题，而且谢岑晏的态度完全是在谈正事一般严肃，不接受糊弄。

她嘴唇都咬得泛白，才挤出几个字，“是没有。”

“现在没有？”

“一直没有，”季春娇沉口气，“没谈过恋爱。”

气氛冻结了一秒，谢岑晏目光深沉看她，看得季春娇莫名，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却松了眉头笑，凛厉线条蓦地软化，眉宇间有种于不同于平时的动人。

季春娇歪头，“怎么了前辈？”

谢岑晏，“没什么。”

这句话的语气语调似乎都在学刚才的自己，季春娇又开始不解，下意识又咬住下唇。

男人覆着淡淡烟草的手指轻轻刮挲了下她的下唇，“别咬，再咬该破了。”

似哄诱又似提醒，极致暧昧的举动，让季春娇脸腾地红起来，心跳如打鼓般。

“时间不早了。”

他是懂分寸的，况且已经得到超乎自己预料的答案，谢岑晏推门下车后，俯身提醒了她一句“注意安全”。

就是心都要跳出来了，季春娇也给生生摁了回去，表面上极致的妥帖，“好的，晚安岑晏前辈。”

她启动沃尔沃加速离开这里，从后视镜里能看到男人站在原地目送着她，高大的身形逐渐缩小至看不见。

车窗没有关，被夜风一吹，刚才留存的那股特有的冷调香也消失不见，季春娇恍惚觉得好似就像是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