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兄妹三人的注视，斯纣轻轻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丝蔑视冷漠的弧度。

“可笑，你从前遭的这些罪，难道不是因为你行为乖戾，不听劝教，只会让我失望。”

“到头来，你却指责我不爱你，甚至怀疑你的身世，你这是在质疑你的母亲，还是质疑我？”

斯晋很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父亲，“父亲这话也太重了，伊伊哪里做得不好，能让父亲从小失望到大？”

斯纣不解释，银筷夹菜吃饭。

餐桌上，是如死寂一般的安静。

明明是一家人吃饭，却吃出四种不同的心境，心思各异。

南伊拾起勺子，轻轻搅动着面前的番茄浓汤，顺着斯纣的话往下说：

“我怎么敢质疑父亲母亲，能让父亲不喜欢我，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以后我一定会多听父亲的话，做父亲的乖乖女儿。”

斯纣眉目松散不少，似乎很受用她这番话，“你能这样想最好，父亲不会害你。”

“……”

一顿饭吃得诡异极了。

斯晋斯图直到此刻，才发觉父亲令他们感到陌生。

丰盛的家宴吃到末尾，安静凝重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斯纣主动开口：“前几天，桑宁让侍女带回了她的消息近况，她说北海道的鲛人首领残暴不仁，不准她出门，还经常虐打她，使她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想让我将她接回来。”

啪嗒——！

斯晋斯图同时落了银筷，表情凝重。

“我不同意！”斯图道：“她已经嫁出去了，日子过得好与不好，都是她跟夫家的事，父亲不能横插一脚。”

斯晋也说：“因为她的遗孤身份，我们疼爱她二十年，已经够了，父亲不可能把别人的女儿管一辈子。”

斯纣优雅地咀嚼着嘴里的美食，面对两个儿子的反对，他没什么表情，侧眸睨了眼南伊，“你觉得呢？”

南伊默了默。

这种决策性的问题，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了。

不过斯纣既然问了，必然是有目的的。

南伊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刚刚说会做个乖乖女儿的话。

悻悻想着，南伊慵懒挑眉，笑得随意，“父亲是主神之主，总管着整片天神界，想要把一个嫁出去的天使弄回来，放在身边继续养着，当然没问题。”

她话音微顿，“就是不知道父亲要以什么名义让她回来？”

似是有点伤感，她垂眸叹息，接着说：“安琪桑宁结婚几个月了，父亲还在关心她过得好不好，知道内情的，夸父亲是悲悯万物的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安琪桑宁是父亲的私生女呢。”

末尾几个字，她咬得很重，试探又略带讽刺的意思毫不遮掩。

“放肆。”

斯纣倏地拧眉，怒意席卷。

左手一扬，一道凌厉的圣光朝南伊快速打过去。

“伊伊！”

斯晋就坐在南伊旁边，几乎是立刻反应，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护住，替她承受了这一下。

右边脸颊被圣光打中，这一记巴掌裹了斯纣强大的天使能量。

斯晋被打得耳朵嗡鸣，连眼前视线都黑了两秒，脸颊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嘴角溺出一缕鲜血，疼得半天说不了话。

“父亲怎么可以这样！伊伊实话实说而已，如果父亲问心无愧，还会怕被人说安琪桑宁是私生女吗！”斯图坐在桌对面义愤填膺。

斯纣眼神阴冷，瞪他，朝他挥起手掌。

“父亲也要打我吗？那不如狠一点，直接打断我的胳膊，我身有残疾，早就是个废人，不如被父亲废得彻底。”

斯图扬着下巴，刚才被南伊说哭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头一次很坚毅的跟自家父亲对视。

他的腿断了，残疾了这么多年，已经很可怜了。

斯纣不忍心的收回手，没有打斯图，冷沉的气息依然昭示着他心头的愠怒。

面对整桌的精致美食，此刻没有一个人继续动筷。

南伊查看斯晋脸上的伤，嘴角的血殷红，左半边脸肿得破坏了原本整张脸的俊美。

打得好狠。

这裹着强大能量的一巴掌，如果是打在她的脸上，她怀了宝宝一直身体虚，恐怕能被当场扇晕过去。

“你就会窝里横，欺负自家孩子，却把别人的孩子当个宝，不，斯晋是替我挨的，你只想收拾我而已，我就像是你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

“不可理喻。”

斯纣重重拍桌，怒不可遏。

“我悉心栽培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跟你这个逆女待了几个月，就学会忤逆我，我看你真是灾星降世，专程来祸害我天使一族。”

他一向冷淡自持，冷静如斯，还是第一次暴怒，被南伊气得眼睛直冒凶光。

斯晋被打得脑子都是昏沉的，隐约听见父亲拍桌，他想也不想的抱住南伊，用后背对着斯纣，生怕斯纣又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