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内，元光帝握着念若的手，眸光里透着柔情，还做出几分欢喜模样：“念念，朕与你商议两件事。”

念若定定望着他，等他说。

元光帝接着道：“朕明日要出宫去治病，死不了老神医找到了为朕解毒的方法。”

“真的？”念若惊喜地反握住元光帝的手。

元光帝含笑点点头。

念若不解追问：“为什么要出宫诊治，你身子不适合奔波，让神医来宫中治疗更好。”

元光帝抬手抚摸她的脸：“念念知晓朕这毒中的有些深，朕去药王谷，那里药材多，诊治更方便。”

念若乖巧的点了点头。

元光帝踌躇道：“还有一事，念念不要生朕气，朕前几日修书于朕师傅无心大师，他明日会把奕儿带走。奕儿是太子，必是要更辛苦，将来才能坐稳这皇位。”

念若摇摇头，她怎舍得奕儿离开她：“皇上不要，奕儿还小。”

元光帝把她抱怀里：“朕对不起你，奕儿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不可更改。”

念若再次劝道：“皇上，奕儿还小，待他再大一些去不好吗？宫里也可以学习啊。”

元光帝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哀哀道：“念念这个事不能更改，你原谅朕。”说罢开始不停咳嗽。

念若忧心他身体，赶紧扶着他胸口为他顺气：“臣妾听皇上的，您别急。”

晚间，寝殿一室静谧。

今日的月也不亮，半弯的芽惨白地挂在窗外，栖凤宫院里传出有些突兀的虫鸣声。元光帝把念若搂在怀里，他没说话，心里想，这可能是自己陪皇后的最后一夜了。

……

元光帝失眠了，他轻轻唤念若：“念念……”

念若抬起头轻“哦”了一声。

元光帝轻声问：“念念，朕强你进宫，你恨过朕吗？”

没等念若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朕知道恨，可是朕不后悔。重来一次朕还是不会把你让给九皇弟。”

念若伸出手轻轻堵住他的唇，不想他再说下去。

他抓住念若的手，亲了一下：“念念，朕离了宫，你自己要小心，朝务上，让丞相他们去处理，宫中谁不听你的，你就处置她，不需考虑朕。不过也别担心，朕已经交代好了，让姜一旻和宋瑾盯紧宫中。短时期内朕想他们谁还不敢有妄心。这次出去，朕把四喜给你留下，那个奴才办事可以依靠。”

念若环住他：“皇上，您得去多久？”

元光帝迟疑一下，笑笑安抚道：“很快！睡吧，朕乏了。”

这是元光帝最怕的问题，他怕此去便是永别……

……

次日，元光帝不再去朝。念若与他早早起床，沐晴为他拿来一套白色绣莲花纹锦缎常服。

念若亲自服侍他穿好衣裳，他拉住念若的手走到铜镜前：“今念念为朕挽发吧。”

念若拿起玉梳为他轻轻梳理。

元光帝与念若大婚那年，念若18岁，元光帝24岁，如今元光帝才三十一岁，因这次中毒原来一头乌发，渐渐变白。

念若为他整齐挽好发，戴上一只白玉冠。

元光帝站起身，长身玉立，剑眉下微挑的凤眼，高挺的鼻梁，加上有几分薄凉的唇，依然如同往日，谪仙风姿里带着几分妖。

念若不想在此时哭，她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出一滴。

元光帝抬手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为她拭去。

“母后……”

太子奕跑着进来了，他还幼，尚且不知自己即将离开母后，去随师祖学艺。

念若伸开双臂，太子奕扑入母后怀中。

将近三岁的太子奕，随他父皇，身量要比同龄孩子大许多，念若抱他已有些吃力。

念若抱着太子，瞧着他那与元光帝一样的五官，又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衣裳。今日乳母也特意为他换上寻常衣衫。

念若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情绪，她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挂在脸上。

太子奕懂事地伸出小手，为她擦泪，稚嫩的声音安抚着念若：“母后不哭，奕儿听话，奕儿不淘气。”

念若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太子奕看看元光帝：“父皇，母后哭了，不许惹母后生气。”

元光帝走过去，伸出长臂把念若和太子都揽在怀中：“父皇不惹母后，奕儿以后也要听母后话，好好保护母后。”

沐晴和乳母转过身偷偷擦拭眼泪。

……

四喜公公进来小声禀：“皇上，无心大师到了。”

昨夜无心大师就进了皇宫，现来了栖凤宫。元光帝中毒之事他也知晓内幕，所以风尘仆仆赶过来接太子奕，也顺带再见一见自己的爱徒。

无心大师进入殿内，他看着也就五十来岁，其实他已经六十多了。无心大师圆脸，长眼，一身隐世高僧气派。如今他在紫华山隐居。

元光帝跪在无心大师跟前，哀伤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