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月光洒在一心殿汉白玉石阶上，泛出寒白的光，冬夜的风夹杂些许落寞，在琼楼玉阁吹荡。元光帝还坐在御书房，烛火把房内照得通亮。四喜公公在旁边，陪着小心侍立。

元光帝无心做事，他斜睨着四喜公公问道：“你说朕该怎么罚那林氏？”

四喜公公含笑，不敢回答皇上的问题。

元光帝接着抱怨道：“那林氏看着是个胆小的，性子这么执拗，朕怎就找了个这么愚笨的”。

元光帝瞧着四喜公公，又问道：“四喜，朕是不是罚她罚得太轻了？”

这样的问题，四喜公公更不敢回答。

“朕想着，还是把她放朕的身边，由朕亲自惩治比较好。那些人指不定看她是废后，下不了手。”

四喜公公低头垂眸微笑不语。

元光帝见四喜公公不回话，加重语气复问道：“你说呢？”

四喜公公赶紧谄媚道：“皇上圣明，林氏那性子要慢慢磨，放在皇上眼前儿好，皇上可以酌情重罚。”

元光帝对他这般回话还是比较满意的，脸上不由有了几分笑意。

四喜公公知，他这位主子是想让废后回来，不过是在自己这里，为他自己要个台阶下。

所以他又赶紧回道：“明日老奴就让林氏回御书房侍奉。”

元光帝想起念若那执拗样，又苦笑道：“人说：子不教，父之过；这妻不贤，朕应该也有过错。”

四喜公公哪敢说皇上错，赶紧奉承道：“皇上，您哪有错啊，您不过是对林氏用情至深。”

元光帝无奈地挑了一下眉：“她要是晓得就好了。”

聊到这里，元光帝朝殿外看了看，今晚的夜风吹得扰人心神，他回过头对四喜公公吩咐道：“为朕传撵”。

刚刚还在说林氏，这会儿皇上又要见哪个宫的娘娘，四喜公公不解问道：“皇上今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元光帝见他不识趣，斜睨了他一眼：“快去！”

四喜公公不敢再问，一溜烟跑去传撵。

上了撵，出了一心殿，元光帝才说去宸寿宫附近转转。

四喜公公不敢多言，只能一路跟着，心里嘀咕，不会是夜里就要去接吧，他觉得皇上也不知怎么了，好像被皇后下了蛊。

到了宸寿宫，四喜公公想上前敲门，被元光帝拦下：“朕不接她，明日让她自己回。”

皇上就这么个，在黑漆漆的宸寿宫门口站了一会儿，刚转身准备回御书房，就听宸寿宫里似传出惊喊声，他愣住脚步，仔细再听，没了声音。

他看着四喜公公：“刚刚你有没有听到喊声，朕怎听着像废后。”

四喜公公也听到似乎有女子呼喊了一声，但是不是林氏，他不确定：“老奴似也听到‘啊’ 声”。

元光帝走到宫门口，里面确实有女声，断断续续，听不清。元光帝觉得就是念若声音。

四喜公公上前拍了拍门，没人应声，元光帝一生气，用力跺了门一脚，宸寿宫年久失修，宫门的木头也没那么结实了，元光帝这脚直接把门闩跺断了。

他冲进院内，一间小耳房，传出念若的哭声，元光帝进去一看，一赤裸上身的年老公公，正在拉扯念若的衾，念若吓得死死抓着衾。

元光帝眼眸瞬间染上肃杀之色，一把揪住那人，把那人甩出去房去，那人结结实实被摔在院里。

念若看到是元光帝，朝他伸开双臂，哭着喊道：“皇上，我害怕！”

元光帝上前一把把她抱起来，用自己的大氅裹住她出了耳房。

被元光帝丢出来的公公原本还嘟嘟囔囔地在骂，看到是皇上，吓得抖得像筛糠。

老太妃也醒了，她出来想说些什么，元光帝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就抱着念若出宫上了撵。

念若被他抱在怀里，抽抽涕涕哭了一路，元光帝面色越来越阴沉。

回到一心殿，元光帝直接把她放在竹轩阁床榻上，沐晴打来水，湿了脸帕①，元光帝接过脸帕，轻柔的帮念若净了脸，净了手，挥手让沐晴退下。

元光帝看着念若又气又心疼：“今日怎么回事？”

念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今我正睡觉，他突然跑我房里去了，过去就拉我衾。皇上我不要再去那当差了。”念若昂着小脸，眼里噙着泪花，可怜兮兮地望着元光帝。

元光帝伸出修长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让你回来，你可愿当好这司寝？”

念若生怕他反悔，赶紧点头：“奴婢一定好好做司寝”。

元光帝扯动薄唇笑了一下：“你知道怎么当司寝吗？”

念若一副小聪明样，立马表态：“奴婢会跟沐晴姐姐好好学，侍奉皇上更衣，为皇上梳头，沐晴姐姐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元光帝被她绕得头痛，懒得再与她言语纠缠：“你跟她学什么，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便好。”

念若乖巧点头，元光帝起身熄灭烛火，上榻搂住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