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笙手捧着小宁那个诡异的脑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苏弋嘴角抽了抽，干脆直接当没看见，还是刘青阳有些讪讪的接了过去了。

将小宁的脑袋放回原位，刘青阳再次安抚了小宁，这才领着苏弋两人朝刘老爷夫妻俩的正房走去。

过了那道垂花门，钟无笙看见满墙的木香花，忽然就想起先前的事。

忙问刘青阳：“你之前为什么让小宁去引我们过来。”

明明他们那么聊挺投缘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刘青阳大可以直接告诉他啊。

他让小宁来，就不怕万一他们直接将小宁给杀了。

“还有你之前说还是失败了，什么失败了？”

“因为那时候我不能离开刚刚那个院子，只能让小宁去找你们。”

刘青阳的眼睛在夜色下明亮生辉。此时的他就像从绝望的深渊骤然看到了希望，说话时连脸上都带了几分轻松。

钟无笙却更加疑惑了：“为什么不能离开，你现在……而且我之前见你的时候明明是在前院。”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笼罩在院子周围的那雾气，因为它，我不能在夜里离开那座院子。”

原来他成了人面煞以后，是有限制的。

修炼成人面煞的方法是刘青阳意外得来的，但方法并不全，是有残缺的。

原本他也只是因为好奇，才翻看了那本残本。

后来他生那一场大病时，大夫都说只能等死了。

他即便再不甘心，却也只剩下了一口气，将断未断。

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又或者是心有怨念，不知怎的，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已经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残留之际，无意识的修炼了那残章。

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况且他也没想要后悔。

当初的一时好奇，如今能侥幸活了下来，活成什么样子他不在乎。

哪怕随之而来的是汹涌如巨浪般的万鬼啃噬之苦，他也甘之如饴。

但……真的太痛苦了。

那时的他缩在房间里，不敢告诉任何人，疼痛来袭时，他就死死咬着牙撑着。

到最后咬的满嘴都是血。

完整的人面煞修炼方法是徐徐渐进的，毕竟没有任何一具血肉之躯，能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可刘青阳不知道啊！

他一次性所炼化的生魂太多，到最后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了。

说到这里，刘青阳还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那种痛苦他可能永远都忘不了。

更忘不了的是替他承受了痛苦的小宁。

刘青阳说，原来的小宁长的是很漂亮的。

明亮水润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脸上两个酒窝笑起来仿佛盛满了世间美好。

她总爱去偷看父亲的五姨娘，她说五姨娘画的美人妆最是好看，她也想要。

可现在她连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了。

那时候，小宁总是默默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痛苦的快要撑不住，肉身已经开始寸寸崩碎，她终于不忍心再看他受苦。

只是想要替刘青阳承受反噬的痛苦并不容易。

小宁虽身为妖灵精怪，却也没有任何捷径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