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纪安然作为大离最受宠的小公主，何须我一个无名之辈来支持？

任禾心中不懂，却没有再问，她或许只是随口说说给双方一个台阶下罢了。

眼见任禾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纪安然想起了那首莫问及之后的影响力，他感慨说道：“圣人一生都致力于匡扶社稷、教化世人，即使成圣也依然没有停下来过，依然不断地在为此目标努力着。”

“我们作为他的徒子徒孙，也从不敢松懈，依然时时刻刻地在践行着圣人的理念，教化世人，匡扶社稷。却想不到，这个你仅凭一首【莫问】就做到了书院花费十年时间都未必能做到的效果，实在是令人唏嘘啊！”

“我觉得这是好事，或许能为扶离书院、甚至我大离王朝开创新的局面，师姐又何必感叹这局面是缘何而来，只要结果是好的便行。”

任禾说着话，双目却没有看纪安然，而是投向洗笔湖中那两只自在畅游的大白鹅，那两只大白鹅一公一母，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已经成为了洗笔湖一处有名的风景。

“你觉得新的局面是什么？”纪安然问。

纪安然只穿了一身白色的轻纱连衣裙，她忽然间脱掉脚上的靴子，露出两只白玉美足，起身快步走至湖心亭边，把双脚伸进湖水里，悠然搅动起来。

任禾兴起，也脱掉了靴子，学着纪安然的样子，伸脚进湖戏水，他感叹道：“多希望这样的美好能够长存于世间！”

“师弟缘何如此感叹？”

“师姐，任禾不才，却觉得大离强盛只是表象，殊不知连续两年的干旱，沧州百姓过得有多苦，活得有多艰难！”

纪安然戏水的脚忽然不动了，她神色暗淡了下来，沉默不语。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任禾索性把所思所想全都讲了出来：“世人好读书，莫问能促使更多的人读书，或许可以为我大离朝带来更多治理社稷的人才。”

“但是，一旦乱世起，只有武，才能救国！”

“在苍云大陆，从来都是以武为尊的，说句得罪的话，即使如圣人般出类拔萃的人杰，当他面对修行势力的顶尖战力之时，他也不一定能稳胜。”

“这个世间还有很多游离于王朝管辖之外的神秘修行宗门，他们招收的都是这个世界上天赋最优秀的修行人才，有剑修、符修、阵修、药修、五行法修等等，他们的战斗力强悍至极，普通人在他们面前就像是蝼蚁，可以随意捏死！”

纪安然扭头看着坐在身旁的任禾，眼神意味深长！

任禾双目却飘向远处，继续说着：“我大离朝还好，有秩序司坐镇、有当世最强大的水师、有大量的习武之人投军从戎，这些修行宗门并不敢太过造次。但是在苍云大陆其他的国家，又有几个国家能够脱离修行势力的掌控，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

“远的不说，就说掌控西域万里疆域的禅宗，他们的地位凌驾于皇权之上，一言可决皇朝更替；就说位于更南方的南湖国，他们就是个挂着国家画皮的剑修宗门；还有那西楚，本是人族文明的发源地，民风洒脱，追求浪漫与自由，并且诗词之盛不亚于大离，可如今再看看，西楚都快变成道门的后花园了！”

说到此处，任禾重新把目光投回不远处在湖面畅游的那两只大白鹅，双目中露出一股希冀的神色：“所以，文和武一定要并行，盛世文能兴邦、乱世只有武能救国。就像是那两只大白鹅，一公一母犹如一文一武，只有大家势均力敌才能相得益彰，方能相处和谐，走得长远！”

任禾的一番话让纪安然刮目相看，她起身，不再戏水，赤着双足回到凉亭里，她边穿着靴子边问任禾：“你真的只是来自岱城的一个商贾之家的后人，没有别的身份？”

“如假包换！”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番话圣人也曾经说过，只是用词不同，意思是一样的。也就是在百年前，圣人说完这番话后，才在书院设立了武苑。”

“哈哈，真的吗？那我还真是在圣人面前班门弄斧了！”任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也起身，不再戏水。

“不，任禾，你不用妄自菲薄。”

纪安然穿好靴子，行至任禾身边，盯着他的眼睛：“你很优秀，并且和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同，你的光芒终有一日会彻底绽放，你的名字终有一日会响彻大离、响彻苍云大陆的，我坚信！”

任禾忽然收起笑脸，正色道：“我也坚信！”

纪安然面向北方，忽而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师弟，你听说过凛冬将至吗？”

......

北境，一年只有三四个月左右的夏季，除却夏季就只有冬季，无春秋。

九月，炎火部，气温已如隆冬腊月。

一个村落的某间大帐里，一名须发皆白的人族老者手拿一台雪橇在讲着什么，而在他的身前，数十名头生双角的蛮牛族蛮民正拿着刻刀斧在削着一根根手臂粗的树干。

在那人族老者的身旁还树立着一件件人族常用的农具，这些蛮民赫然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