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山林,湿润的泥土里有着较多的细菌和微生物,枯叶开始腐烂,残枝逐渐朽蠹。
江献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他连忙抓住身旁荆棘丛生的灌木,才不至于把万深给摔到身后尖锐的山石上去。
寂静的夜里,稍微一点声音仿佛都能闹出很大的动静。
有人闻声而来。
江献站定之后,用牙齿咬住嵌入手心的尖刺,挨个拔出,然后继续向山下缓慢移动着。
应该走了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了吧?再坚持坚持,天亮以后速度就能稍微快一点了。只要下了山,万深就安全了。
江献这样想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好冷啊!一件衬衣真的有些抵挡不住这阵阵阴风。
摸了摸万深的手心,还行,自己受点冻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颤抖得太厉害,全然不知身后有人缓缓靠近。
或许是这山里寂静太久,一轮冷月不知何时悬上了夜空,平添了几分生趣。
此时一道黑色的人影,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那把扬起的尖刀反了光,江献差点就被他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艹!真特么的有杀手!
江献快速在树林里曲线穿梭,杀手穷追不舍,眼看刀子就要划到万深身上,他猛地趴下,翻身,扫腿…
黑影动作迅速,倒地之后立马弹起来,握着手术刀就朝江献身上招呼,胸前的包被划得稀巴烂。
面对训练有素的杀手,江献节节败退,几分钟后就陷入命悬一线的境地。
江献被压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握住不断向下逼近的手术刀,杀手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冷目低垂,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江献。
手术刀越来越近,江献的手都快撑断了,却还是丝毫无法阻挡刀尖刺入胸膛。
殷红的血液顺着刀口淌出,在白色的衬衣上开出了鲜艳的玫瑰。
“住手!!!”几十米开外的叶远拿着手电筒大喝一声,三人便朝这边奔过来。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杀手非常不适,手上的力道弱了几分。江献趁机推开他,捂着胸口,往万深身边跑。
一袭黑衣的杀手被人发现了却不逃跑,反而挥刀朝江献和万深刺了下去…
江献瞪大双眼,定定地看着手术刀在夜空中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万深护在身后,想着,如果今晚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么他也要和万深死在一起。
刀子最终刺到了一个一头板寸的英挺男人身上。
韩之裕的锁骨之下,开始涌出鲜血。那一刻,杀手冷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是恐惧…
段凌川一个飞踹将杀手踢出数米远,这一次他没再上前,而是有些踉跄地向山下逃窜而去。
韩之裕捂着伤口半蹲在地,转头看着昏迷中的万深,暗自松了一口气。
叶远连忙上前扶起万深,确认他还活着,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段凌川撕掉衣服下摆,一分为二,一块扔给韩之裕压住出血口。另一块…
他快步走到江献面前蹲下,声音沙哑而温柔。
“很疼吧?”段凌川满眼心疼,动作轻柔。“别怕,伤口不是很深,我马上给你止血。”
“不必了川宝贝儿。你还是给那个帅哥用吧,我有这个。”江献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从胸前那一堆破烂儿里扯出一条纱布。
川宝贝儿???
段凌川拿着碎布的手一哆嗦,脑中警铃大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献上一次这么叫他,还是7年前,差点把他溺死在大学游泳馆的时候。
“你…你不是江献…”段凌川看着那个黑夜都掩盖不住其艳绝之色的男人,心中好似悬起了一把利刃。
韩之裕和叶远一脸不解地看向段凌川,有些怀疑他激动过头,开始语无伦次了。
“哈~”江献轻笑。“我当然不是他。”
然后欺身附在段凌川的耳边,轻声道。“我会取代他。”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叶远有些头大,这明明就是江医生,段凌川却说他不是江医生,最后连江医生自己也说他不是江医生。这什么情况啊?
“韩医生,你听懂了吗?”叶远看向韩之裕,接着问道。
韩之裕摇了摇头,默默地看向段凌川。
段凌川神色凝重,沉声道:“他是江献的第二人格。”
叶远惊掉了下巴,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献。相比之下,韩之裕倒是淡定许多,虽然心理方面他没有过多涉猎,但是也曾了解过。毕竟年少时,父亲有过一段抑郁自残的日子。
江献看着段凌川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轻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川宝贝儿还对我念念不忘啊?可惜,小爷我现在对你差了那么一点儿兴趣了。我看你跟这板寸帅哥还挺搭的,要不考虑一下?”
段凌川:“…”
韩之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