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月走进卧室，苏雪对她勾了勾手指，“月月过来。”

苏溪月朝她走去，问道:“姑姑，你头发怎么掉得这么厉害？”

苏雪拿着裙子的手一顿，很快她又恢复正常，“没什么，头发掉了又长新的嘛，快过来试试这裙子。”

苏溪月也没想太多，不疾不徐的接过裙子，娇嗔道:“怎么又给我买裙子，您回来的时候才买了那么多呢。”

苏雪温柔地笑了笑，“女孩子的衣柜里永远都缺衣服，现在年轻就应该穿得漂漂亮亮的，老了让你穿，你都不好意思穿了呢。”

“那姑姑怎么不买点新衣服，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姑姑老了啊，我们家月月都这么大了。”苏雪帮她拉开裙子背后的拉链。

白皙的背上有一块很大的印记，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苏雪感觉心微微疼了疼。

“姑姑才没老，姑姑永远都是最年轻最漂亮的女人。”苏溪月准备脱下身上的裙子，苏雪的手放在了她背后的伤疤上。

苏溪月浑身一僵，连忙拿起床上的新裙子，“姑姑，我去厕所换给你看啊。”

“月月，姑姑又不是外人……”

小姑娘回头，羞涩一笑，“人家害羞嘛。”

她暗暗骂自己笨蛋，怎么就忘记背上的那些伤疤了呢？

姑姑看见该有多伤心。

苏雪愣愣地坐在床上，这么多年，这丫头到底是怎么过的？

苏雪检查了她的衣柜，里面的衣服好多都旧得不成样子了都还在穿。

她也问过苏溪月，可那傻丫头说，“在学校一般都是穿校服，也穿不了什么别的衣服，所以没买。”

不买新衣服说得过去，可她背上那伤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每次打电话，小姑娘对着她笑得很开心，她说:“爸妈对她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吃，弟弟吃还要挨骂。”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苏溪月换好新裙子出来，在她面前转了两圈。

“姑姑，裙子很合身，也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姑姑。”

苏雪伸手拉她坐在身边，“和姑姑说什么谢谢，只要月月喜欢就好。”

“姑姑，明天我们逛街去吧，我也要给您买两身衣服。”

“不用了，傻月月，你现在还念书呢，姑姑要穿自己会去买的，你哪里有钱给姑姑买。”

“我有嘛，爸妈他们平时给我的零用钱很多，我都没用完，给姑姑买两身衣服的钱还是有的。”

顾北阳转给她的钱没花，先用来给姑姑买两身衣服好了。

“不用，姑姑衣服很多。”

苏溪月站起来，朝衣柜走去，“我看看您有没有骗我。”

“月月，你站住！”苏雪脸色变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姑姑宠你爱你，就不懂规矩了吗？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打开别人衣柜？”

苏溪月放在衣柜把手上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身来。

“姑姑对不起，我错了。”

苏雪心痛得要死，“月月，姑姑不是故意凶你，是你这样做不对。”

苏溪月低垂着脑袋，“我知道了，姑姑。”

“你先睡吧，我去下卫生间。”

说完，苏雪飞快地走出卧室，还没到卫生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关上卫生间的门，无力地靠在门上。

“月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是我不能让你知道我在吃药，让你为我担心。”

苏溪月抿了抿唇，也没有太难过。

姑姑说得对，不能随随便便打开别人衣柜。

苏雪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卫生间出来。

苏溪月走过去，轻轻挽着她胳膊，“姑姑，你别生气了，月月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打开别人衣柜。”

苏雪指尖紧紧掐着掌心，“姑姑没生气，是姑姑太严厉了，睡觉吧，月月。”

“好，姑姑要开开心心的，只有您高兴，我才高兴。”

“好，姑姑高兴，我们家月月那么懂事，那么乖。”

苏雪关了灯，侧过身子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打湿枕巾。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半夜的时候，疼痛难忍，她轻轻起身，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拿出好几种药，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喝下。

回到卧室，借着窗外的月光，她坐在床边，爱怜地盯着床上的小姑娘看了半宿。

不知不觉她都十七了，可自己陪在她身边的日子不到一年。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带着不能说的秘密过一辈子。

苏溪月第二天醒来，姑姑已做好了早餐。

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道:“姑姑，等下我们逛街去吧。”

苏雪抬眸看她，“月月想买什么啊？”

“我还是想给您买衣服，您就答应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