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凉，门锁转动，丹尼尔和苏妍儿一起进门。

Coral扑上去：“爸爸妈妈！”

妍儿蹲下来抱住她：“今天有没有听沈姨姨的话？”

“有，姨姨今天做了南瓜派，好好吃。”

我还在洗碗：“你们回来啦？”

丹尼尔挽起袖子走过来，温柔地接过我手中的碗：“辛苦你了，我来吧。”

客厅开着暖灯，夏风从窗户温和地吹进来，小公寓里欢声笑语，桌上摆着我烤的饼干，是Q 版的coral系列。

“医生怎么说？”妍儿问我。

“我恢复得不错，可以不做手术了。”

妍儿高兴地抱住我：“太好了！”

“但是……”我也没打算和他们隐瞒：“医生说我可能怀不上孩子了……”

他们神情落寞下来，半晌，妍儿强装笑颜说：“没事，你就把coral当成自己的孩子。”

“嗯嗯。”我吃了个饼干，甜甜的。

妍儿从包里掏出一张券，我接过一看，是一个叫鲸的舞会。

“这是什么？”

“这个是在法国的中国人举办的舞会，还有很多作家，你不是最近在说没有灵感吗，正好身体也养好了，去放松放松。”她冲我眨眨眼：“放心，是面具舞会。”

我迟疑了一下：

“那coral……”

丹尼尔说：“coral不用担心，虽然yelly还在拼事业，但我会平衡工作照顾好她，这几年我们很忙，都是你在带孩子，辛苦你了。”

“哪有，法国上班时间很短，我也只是偶尔帮忙，而且我也很喜欢coral。”

Coral在我怀里撒娇：“姨姨，舞会带我去嘛，我帮你选最漂亮的裙子。”

“好啊！”

妍儿把她抱过去：“乖，我们到时候再和姨姨在那边汇合，让姨姨选自己喜欢的。”

“好。”

伴着路灯走回了自己家，吃了药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的星空，隐约有悠扬的萨克斯独奏飘进来。

舞会啊……

感觉我好久没有去人多的地方了，我的身材走样了吗？我的脸有皱纹了吗？我的头发还好做造型吗？

希望到时候别碰到熟人。

舞会前几天，我去古着店挑选了一套简约的黑色礼服，因为常年吃药，我有点发胖，于是把长发披了下来遮住臂膀的肉。

进门时我选了一个红色的面具，上面镶满了钻石，只露出鼻子和嘴巴。

礼堂辉煌，酒杯摇曳，舞台上乐队在演奏小提琴。

让我停下注目许久的是天花板那用水晶吊灯组成的巨大的鲸，从每个角度看都是不一样的颜色。

舞会时间马上开始了，我转了一大圈，没见妍儿他们的身影，发信息也没回。

这时舞台上响起一个男主持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舞会，两岸之隔是汪洋大海，我们都是一头头孤独的鲸。

只有用彼此能听见的频率互相传递孤独，或许你我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生于大疆，汇于铁塔，缘分已注定。

这一刻，你可以大胆地释放心声，也可以安静地做个舞者，这一刻，大家不再孤独。”

台下响起了掌声，领舞队从台后走出来，在优美的弦乐重奏中缓缓跳起华尔兹，我这才意识到大家都是有舞伴的。

看了看手机，妍儿回复我说堵车了，让我先坐会。

我从双双成队中走了出去，服务员递鸡尾酒过来，我摆摆手，向他索要了杯水。

“这位小姐，我？”

一只手伸了出来，抬头一看，是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

声音听上去好熟悉……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

他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然后摘下面具。

他没戴眼镜，头发梳成背头，细长的眼睛勾人心魄，薄唇微翘，帅气中多了一丝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