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维持不了清醒。

睡，疼得无法昏迷。

林汐儿在这间实验室里待了整整三天，终于如愿以偿的晕死了过去。

确切的来说，只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林汐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个铁笼里。

她竭力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个少年干净清晰的下颚。

少年脸色苍白如纸，正紧紧闭着眼。

而林汐儿正躺在他的腿上，他似乎睡得很浅，又或者并没有睡。

林汐儿刚睁眼的时候，他也缓缓地掀开了眼皮。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先开口，谁也没先动弹。

林汐儿的喉咙像被刀子刺穿了一般，浑身上下也被卸了力，此时宛若一条被冲上岸的鱼，濒临死亡。

“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率先打破了平静，短短六个字仿佛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十几岁的年纪发出来的声音像是小刀划拉着玻璃那样，粗哑难听。

林汐儿也挤出一个字：“没。”

刚刚才感觉别人声音难听，没想到自己的竟也是这个样子。

再次陷入沉默，林汐儿只觉得自己累极了，闭眼一瞬竟又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又躺在了实验室的手术台上。

骨瘦如柴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强效药剂似乎打通了她的五感，身体承受的每一处疼痛都被放大了数十倍。

林汐儿无数次在清醒的痛苦和濒死的沉睡中挣扎，她第一回这么迫切的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杀了我吧啊啊啊！！”

“好疼好疼啊！”

“杀了我——”

手术台旁的男人似乎被她吵得恼极了，用胶带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唇。

那人笑了笑：“再叫，就把你舌头拔了。”

他擦拭着透明的玻璃试管，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虽然我答应了林成德会把你送回去，只不过我可没答应会把你完完整整的送到林家大门。到时候要是缺胳膊少腿什么的，也没人敢问我开口要。”

“所以，听话一点，会放你走的。”

林汐儿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淌，她的大脑像被绞肉机搅和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

死了就不会这么痛了。

所以当她这次被放回去的时候，老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冲向那堵厚厚的墙壁。

可还未一头撞上去，就已经四肢无力，跌倒在了地上。

林汐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谈把自己给撞死。

连死的力气都没有，太可悲了。

那个少年似乎是刚被送回来，他皮开肉绽，看上去是又经历了一顿毒打。

少年的裤腿上浸满了鲜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倒在地上的他静静地凝视着同样趴在地上的林汐儿。

片刻后，他拖着浑身的伤，狼狈得像条死狗一样艰难地在地上爬行。

身体在地上摩擦了一路，留下一道黑红的血痕。

终于，他爬到了林汐儿身边。

“活下去……”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但却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

林汐儿安静地流着眼泪，呼吸已经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