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西的理由太敷衍，又太牵强附会，但是她的眼神又很认真。

盛淮左定定的看着她，眼眸里像是裹挟着风雪，他的一般侧脸浸在阴影里，仿若在沉思着什么。

他开口道：“我的母亲就从来不会保护我的父亲，她连多看我父亲一眼都欠奉。”

姜竹西脑子一转就想明白过来了，盛淮左口中母亲不是林秋兰，而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是个善于倾听的人，毕竟垂帘于金銮殿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从那些琐碎又复杂的言论中慢慢听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再加以分析转化。

所以，她并没有打断盛

淮左的话，而是带着一点鼓励，开口说道：“然后呢？”

她的声音喑哑，但是一点也不难听，在柔软的夜色里像塞壬的吟唱曲，让盛淮左不知不觉的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三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就企图掐死我，后来，她又企图杀了我父亲。十三岁的时候，她雇人追杀我，后来……她死了。”

姜竹西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偏头静静的看着他。

她眼眸太沉静，静得像深山里的雪，眼角旁那些暗红胎记在这雪色里却一点都不丑陋，反而有种不属于俗世的妖媚感。

盛淮左的手指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

轻的抚上她的眼角，“你不同情我吗？”

“同情？”姜竹西有些不解，“同情你什么？”

盛淮左的手指缓缓描绘着姜竹西脸上的胎记，“你们女人不都是应该同情心泛滥的吗？我这样的人向你袒露心里的软弱，你不是应该感到受宠若惊吗？”

姜竹西若不是身上有伤，暂时起不来身，现在绝对要起来给他一巴掌。

她胸口深深起伏了一下，随即才是缓缓道：“盛淮左，如果你经历过战乱的话，就知道任何记忆深刻的往事都是过眼云烟。”

盛淮左的手指微微顿住，刚好停留在姜竹西的脸颊上，微

凉的触感，点点酥麻。

“姜竹西，你这么说，你难道经历过战乱吗？”他的语调里没有笑意，反而有一点点认真。

姜竹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淡声回答，“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

明明是盛淮左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角，但是她却也莫名袒露了一点，这样很危险。

盛淮左轻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问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姜竹西平静的回答，“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如果是秘密，那我并没有兴趣知道。盛淮左，你已经很久没有闭眼休息了，你现在该回去休息。”

盛淮左沉默了一会

儿，问道：“下一次你还会这样保护我吗？”

姜竹西淡声回答，“下一次请加强你身边的安保人员，不是每一次你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她的话音一落下，就看到了盛淮左眼眸里冷沁的光，像深渊里的光，要不顾一切的将人吸进去。

他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儿一般，冷冷的盯着她，既冷酷，又有点无可救药。

姜竹西脑仁一阵抽疼，她轻声道：“把你的手指从我的脸上拿下去，你已经摸了很久了。还有，盛淮左，你放心吧，只要你还是我的丈夫，我都会保护你的。我的话是金口玉言，从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