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西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张脸，狭长凤眸，得天独厚的容颜。

她很熟悉这张脸，她五感通明，过目不忘，尤其是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更加记忆深刻。

“盛——淮——左？”

她一字一顿，带着一种破碎的疑惑。

周遭的颜色都褪去，墨绿的香樟树没了颜色，澄蓝的湖泊也彻底消散，他们的眼睛里都只看到了对方的脸。

盛淮左站在那儿，手上还端着狙击枪，手指还扣在扳机上尚未收回，这一切都无法让他开脱，让他赦免，让他无罪。

姜竹西浑身的

血液忽然沸腾，那是一种崩溃的逆转，让她的脸颊瞬间惨白如纸。

或许是秘术已经到了时效，又或许是盛淮左给了她致命一击，让她再也没法支撑住身体，唇齿间闷哼一声，单膝跪到了地上。

盛淮左举起手，示意其他人停止攻击。

所有人都原地休整，无声的静默，沉肃的气氛里，只有小弥罗的哭声格外清晰，“姐姐，你怎么样？姐姐……呜呜呜……”

盛淮左缓缓朝着姜竹西走了过去，枯叶在他的脚下咔吱咔吱作响，明明是冬日里细碎的轻响，但是此时此刻，却让小弥罗觉得

那是踩碎人骨头的声音。

她站起身挡在姜竹西身前，毫无焦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可怜无比，“你不要伤害姐姐，我跟你走，我跟你们走。”

姜竹西想要出声阻止，但是喉头一阵腥甜，猛然呛咳了几声，咳出一口鲜血，艳红的像胭脂。

盛淮左眉头轻皱，声音有些无奈，“我知道你身手好，没想到会这么好，你知道吗？今天红门抽调的人都是六区的精锐，足足达两百人。你怎么就是这么不服软呢？”

姜竹西用手背抹掉唇边的血，将小弥罗拉了回来，沉默了片刻后才是

开口问道：“你一直都在骗我？为什么？”

盛淮左脸上的神态很平静，没有一点被戳穿的慌乱。

他仿佛是赌桌上最大的庄家，早已掌握好所有人的底牌，等到牌底掀开的一瞬间，他需要贡献的不过是轻轻鼓鼓掌。

他蹲下身子，与姜竹西呈平视状态。他看到了姜竹西凌乱的发丝，些许鲜血沾染在了她的脸颊上，让她整个人有种盛放的妖冶之感。

他抬起手，把姜竹西的发丝从脸颊轻轻拨弄到耳后，这是一个极为亲密的举动，昭显着一点宠溺姿态。

空气里血腥独有的

铁锈味不曾散去，这样的宠溺姿态却发生在这样的时刻下，让人只觉有些毛骨悚绕。

“姜竹西。”他叫了一声，随后又轻笑，“King？我们彼此彼此吧，我瞒了你，你也瞒了我。至于你说我骗你？唔……让我们来捋一捋，你到盛家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样了，从来没有改变过，何来骗你这一说法呢？倒是你，你的身手是从哪儿来的？你真的是姜克行的女儿吗？骗我的一直是你才对。”

盛淮左说着，视线挪到了她身上伤口的位置，刚刚他狙出去的那一枪打到了姜竹西锁骨上方的位置，此刻伤口处正在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