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直立的围墙，呼啸的北风，刚从暗无天日的牢房走出来的赵旭阳陡然被吹得一激灵，眼睛更是因为长久不见光，有些不适应这外面的光线。

“走快点！”跟在后面的狱警语气不善，更是直接上手推人。

赵旭阳身形一个踉跄，但即便被如此对待，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旭哥你没事吧！”反倒是赵旭阳的兄弟林则，立马担心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赵旭阳听到林则的话，眼底神色微微波动。

后面跟着的狱警看到两人如此，嘲讽地笑了一声。

“呵，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兄弟情深！”

“要我说也是你这小子傻，人家好歹是为了报杀妻的仇，但跟你有毛关系，居然还跟着他一块儿去杀人！现在活该被他牵连要被枪毙！”狱警的语气很是恶劣。

不过谁又会在乎两个马上要被枪毙的人呢！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我旭哥我早就死了！多活了这么些年，都是老子赚到的！”林则对于狱警的挑拨，他的反应十分激烈。

但生气的林则没有发现，原本面无表情的赵旭阳，此刻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愧疚。

狱警是真没想到这人都要死了，居然还敢和自己呛声，抬起手就想打人，但是被身边的另一个狱警拦住了。

“算了，和两个要死的人计较什么！要是出了差池，倒霉的还是我俩！”相较于另一个狱警恶劣，这狱警显然心善不少。

“哼，老子不和死鬼计较！”狱警不甘地瞪了一眼林则后，伸手重重推了他一把，“走快点！老子送你投胎去！”

赵旭阳和林则被人推着，踉踉跄跄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只见他们脚下的土地还能看到不少殷红的痕迹。

“跪下！”

赵旭阳的后膝盖窝被踢了一脚，跪倒在地上。

周围越发呼啸的北风，吹的他这半年来浑浑噩噩的头脑从所未有的清醒。

他是怎么走到这一天的？

好像是因为自己进了“各喂会”后，行事肆无忌惮且嚣张，导致在一次行动中失手打死了人。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变得不可挽回！

那次行动后，那死者的儿子为了报复自己，居然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杀死了妻子，那时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那血淋淋的场面，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即使现在，鼻翼间似乎还能闻到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从那之后，自己疯了一样开始找凶手，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半年后他找到了！

可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更加崩溃了！

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最后，他还是把那人给杀了，因为他也不想活了！

只是，终究连累了林则！

“则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嫂子！”

“如果有来世，我再当牛做马的偿还你们！”赵旭阳落了泪，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无尽的后悔。

如果，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那现在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出生了？

是像小月多些？还是像我多些？

只是这些问题，终究是得不到答案了！

“大哥，则子来世还和你当兄弟！”林则目光坚定，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他永远都记得在那个寒冬，是旭哥将他唯一的口粮，塞到了快要饿死的自己嘴里，要不然早在十年前，他林则就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里了!

两声枪响，一切都结束了！

赵旭阳感觉自己的灵魂恍恍惚惚，耳边好像又听到了自己妻子熟悉的声音。

“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喝醉了头疼，真不知道为什么自找罪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但是赵旭阳实在晕的厉害。

最后还是没忍住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的鸡鸣叫了一声又一声，实在是吵得人头疼。

这日子就跟从前一样——

等等，跟从前一样？

自己不是被枪毙了吗？

他不是死了吗！

赵旭阳猛然睁开了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不是他在青山村的家吗！

赵旭阳像是想到了什么，缓慢地侧过头，看向身侧。

“小月~”赵旭阳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妻子，眼眶逐渐泛红。

“你别吵我，昨晚你喝醉我照顾了你大半夜，刚睡没多久！”吴清月嘴里呢喃了几句，翻身又睡了过去。

“小月你还活着真好！”赵旭阳最后还是没忍住，侧身抱住了怀里的人。

又怕伤到了她，更怕自己这是一场梦，用力抱她这人就会消失，所以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力气。

自怀孕后就格外嗜睡的吴清月，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所以并没有听到自己丈夫这番话。

赵旭阳抱了妻子许久，那怀里温热的身子告诉着他，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