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是昏暗的、腐臭的、辨不清方向的。

戚凤老远就闻到一股腐肉的气息，以及被死亡笼罩的窒息。

隔着房门看不清的场景，随着戚凤他们的靠近，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在阴暗潮湿的塔底，蓬头垢面的麒麟坐在角落里，陪伴他的只有纷飞的灰尘，以及从窗户那里透进来的一缕光线。

戚凤吸了口气，感觉这人虽然手脚健全，却比咏翡可怜太多了。

“哈哈，没想到你们真能找来。”

“前辈，你怎么样？”卿烨问道。

麒麟神没有回答，目光穿过身边的人看向戚凤，问道：“我还记得你，你那时候跟在女乐身边，把我关在这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给凤姜背锅，一路上不知道解释多少次了。

戚凤懒得再解释，直接问道：“我现在已经来到你面前了，可以把你的灵力借给我了吗？”

麒麟神却是充耳不闻，直勾勾地看着戚凤。

“你告诉我，女乐到底是怎么死的？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就算把她放在油锅里炸个几天，她也能完好无损。”

“我不知道，母神坐化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麒麟神沉默地盯着戚凤，戚凤也便坦然地回视他。

还好卿烨从旁说道：“阿凤是人族公主，并不是前辈记忆里那个凤姜，凤姜的确是已经陨落了，还请前辈不要为难她。”

麒麟神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放下。

他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他的背深深地躬了下去，像是被千斤重担压弯了一般。

“你来吧，既然要取走我的灵力也没关系，我给你，只要让我离开这里。”

“这里是母神设立的结界，我们恐怕没办法带你走。”

麒麟神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脸上的表情明暗交织。

“女乐曾经说过，只要我低头认错，结界自然就解开了。”

“哦。”戚凤道，“那你认错吧。”

“怎么可能？！”戚凤的话好像刺激了麒麟神，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她，“我就算被女乐的灵力压断脊梁，我也不会认错！是她骗了我，不是我的错！”

“前辈。”卿烨开口安抚他，“几千年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麒麟神扫视了一眼他们三人，重新坐了回去。

他确实是年纪大了，又被母神的灵力压在身上这么多年，脊背弯得像虾子似的，眉目间却仍是顽强之姿。

“那时候，我、女乐还有陵光，都是创世之初的神，也是最好的朋友。”

三人志趣相投，灵力又旗鼓相当，时常来往切磋，因此感情深厚。

可是天地创立之初，父神母神早就许下白首之约，麒麟神心中虽然暗恋母神，却把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看在眼里，不忍插足。

直到父神率领众神抗击天灾，不幸身负重伤，所有的担子都落在母神一个人的身上。

麒麟神对母神的那点心思越来越藏不住，居然在一个深夜摸进了母神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