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桥头丧事一条龙。

胖子坐在店中忽有所应，抬头看向门口，一位身穿麻衣的女人站在那里。

“该来的终究来了。”

叮铃铃。

风铃作响，女人缓缓走进店内，在她腰间挂有一枚黑色腰牌，正面单字一个“二”，背面露出一角“夫”字。

“风吹骨响，可慰亡魂，我听过的骨风铃里，这里仍是最响的。”

女人走到前台，身子侧倾随意靠在墙上，“别来无恙，五王爷。”

“孟子菲。”胖子未起，随手扎了只纸鸟，在手里把玩，“看来你找到那个人了。”

“找到了，可惜他已不是他。”

“那你这次是替谁来？”

“人皇，请你入榜。”

胖子包德厉手指微颤，纸鸟惊后，扑扇着翅膀徐徐升起，满屋纸人上颚搭着下颚，发出密集“啪嗒”声。

“开始了吗？”

“嗯。

当年，姜公执鞭斩去天路，人族再也无法成仙。三老游历星空，百族复苏，圣人不出，又有邪神随着三老脚印侵入中州……”

麻衣姑娘目光深邃看着包德厉，“山河图现，封神榜出，为何你却一个人躲在这小店苟活？

要知道，即便是当初，你也只是成神并未成仙，此世神人交合，更没有不灭身，你又能苟活到几时？

而且，你别忘了，如果不是咱们冥界第一个被……”

“够了。”

包德厉这才起身，将其打断，眸中不忍，“幽冥降世本就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邪神和百族复苏也不全是我们冥界一部的责任。

当初我向方帝上书，就是发现冥土异常，扶摇一脉接到指令，他们又是怎么做的？”

“扶摇子道化了。”

孟姓姑娘轻飘飘一句，让包德厉彻底沉默。

好半天才呢喃着问，“怎么回事。”

“他找到传人，尽毕生心血道化梦中。”

“知道是谁吗？”

“没提，但身份不低。”

“唉。”

包德厉轻叹着，手扶展柜拉开抽屉，取出两枚木牌。

一枚刻着“一见生财”，另一枚刻有“天下太平”，木牌上各系有一颗伴生铃，此时已龟裂严重，且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气息。

“这是？”孟子菲认出此物，秀眉微簇。

“谢必安，范无咎的魂牌。”他用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流露出一丝追忆，“入榜之神都将遭遇不幸，不是吗……”

外表上看，两枚木牌周边均生有齿痕，伴生铃里更是能看到众多触须缠绕，正一点点冲击着禁制。

“他们化得其所。”似乎是觉得自己用词不太准确，孟子菲叹道，“我是最早一批入的榜，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也变成怪物，那就杀了我。”

“知道了。”

孟子菲听后，想了想，转而问道，“无常二人道化，那你这里的计划应该是成了吧？”

“算是吧。”

包德厉埋头，用余光观察着孟子菲，眼里闪烁着深邃的光，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在一位沉睡之人耳边诉说。

“那日我让阿光暴露时把矛头转向我这儿，这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如今你来了带着清道夫腰牌，那计划就是成了。”

“你不怕牠现在去拦截阿光？”

“牠做不到，就连我都不清楚现在的阿光在哪儿。”

“你不怕被牠报复？”

“我还没入榜。”

“那你入榜吗？”孟子菲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手指下意识拨弄那枚腰牌。

包德厉看着她的动作，尽管面前这人格外熟悉，却还是让他心生忌惮，好半响，最终长叹。

“入吧。”

包德厉随孟子菲走了，顺带摘走了“一条龙”门前那串骨风铃。

这一夜，雍城内万家灯火彻夜未熄，皆在梦中见到了自己逝去的亲人。

……

“开始了。”

某手术台，胡希睁开眼来。

在他顶部，几架照明灯映射出白色光晕，将这间密室照得通亮。

手术台呈银色，边缘光滑，触感冰凉，积液槽中堆满了红色液体。

而他的四肢都被卸下，身上更是开了十数道口子。

“第876次解剖。”

旁边一白褂医生用小手电筒打着强光，对准胡希脸侧。

他用手掰开其中一道血痕，强光照过，露出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睛，似乎受到刺激，还转动着看向医生。

医生不以为意，对着旁边道，“记录，刺激程度未达标，意识模糊程度未达标。”

又拨开胡希的眼皮。

“主体承受力，未达标。”

“判定，死亡。”

说到这，身子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