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的众嫔妃散去后，皇后去了内殿焚香祝祷，为萧常在特意诵了一卷往生经。

诵经诵到一半的时候，婢女香菱神色匆匆入内。

她见皇后潜心颂佛，不敢打扰，只在一旁站着。

皇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并未睁眼，只淡淡地问：“怎么了？”

“娘娘，萧常在那厮不老实......她拒不伏诛，口无遮拦说她是被人指使的，非嚷嚷着要见皇上。”

皇后手中转动着的佛珠紧了一下，“不中用的人，在这深宫里是不配活下去的。他兄长在本宫父亲手底下当职，你去问问她是想自己死，还是拉着全家一起死。”

说完还不忘虔诚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香菱笑着应道：“奴婢糊涂，这便去将此事办好。”

“你将慎嫔给本宫唤来，本宫有话要问她。”

一刻钟后，慎嫔折返凤鸾宫。

皇后命人给她准备了她平日里最喜欢喝的茶。

慎嫔生得实在美丽，是唯一一个颜值可以和顾似锦对打的后妃。

但她不怎么聪明，之前和云妃拉帮结伙的得罪了贵妃，被贵妃稍微一使手腕，就让太后关了她禁足。

也是这两日才刚刚放出来。

两人饮茶闲话间，皇后道：“当日佟嫔害你被禁足，如今她自己也尝到了苦果，算是恶有恶报。你禁足的这段时间，你父亲很挂心你，时常托本宫的父亲给本宫带话，家书中常有提及让本宫劝说皇上、太后，早日放你出来。”

慎嫔起身向皇后福了一礼，“臣妾此次能提早解禁，便知是皇后娘娘在背后出力不少，嫔妾实在感激。”

“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不必与本宫客气。今日叫你来，是因为你父亲的事。他去年在理藩院任职的时候，你家中收入可添了不少吧？”

慎嫔的父亲在理藩院收了不少的贿赂，私底下举荐了许多德不配位的官员，这件事慎嫔是知道的。

她以为皇后查到了什么，惶恐道：“皇后娘娘，父亲当差一向廉洁，他......”

皇后笑，“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你父亲做什么事原也不归本宫管。但顾常在的父亲是督察院的御史，这件事，已经被督察院的人给盯上了。”

慎嫔：“这......皇后娘娘，可嫔妾的父亲真的没有！”

皇后凤眸斜扫，反问她：“你父亲有多清白？经得住督察院的人彻查吗？”

从古至今，‘贪’这个字适配于所有有贼心的官员，无外乎是贪多贪少罢了。

要真逮着一个人从头到脚查干净了，出淤泥而不染的恐怕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更何况慎嫔的父亲贪的还不算少。

她虽不聪明，但也不糊涂。想着皇后与她说这些话，肯定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便问：

“皇后娘娘可有法子替父亲周全？”

皇后轻抚鬓边的金线绒花，不疾不徐道：“本宫一个深宫妇人，前朝的事儿本宫能有什么法子？只是念在你父亲和本宫父亲同僚一场，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她陡然压低声音，凑近慎嫔一些，“你禁足的那些日子，你父亲茶饭不思，当职也心不在焉。可见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那你说说看，要是顾常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父亲还有心思去查你父亲的事吗？”

慎嫔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恍然大悟：“臣妾明白了，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好端端的喝茶闲聊，本宫能教诲你什么？不过是闲话罢了。本宫随口一说，你便随便一听，切记不可动错了心思，明白吗？”

慎嫔颔首应下，但阴鸷的表情已经透露出了她肚子里正在盘算着的坏水。

皇后默默不语，桀然而笑，捧起手中茶盏进了一口。

方才宁潇潇一行三人出了凤鸾宫，陆临渊吩咐顾似锦先自行回宫去，他还有事要和宁潇潇交代。

这会儿子两人才回到朝阳宫，陆临渊屏退左右后，宁潇潇先他一步开门见山地问道：“皇上生辰那夜，难道真的趁奴婢睡着，和奴婢......”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的21要是真杵进去了，你还昏厥个毛？那不得分分钟把你给带走？

不过陆临渊瞧着她羞红了脸的模样，倒也想逗逗她，“是，朕就是把你给睡了，怎么了？”

“皇上......你......”

宁潇潇又羞又恼，明亮的鹿眼微微颤动着泪光。

自然垂落身边的双手紧紧攥拳，静默须臾，忽而唇齿颤抖着向陆临渊咆哮道：

“是不是别人不生气就把别人当傻子呀？我真的生气了！”

她是该生气。

平白无故被人‘强买强卖’了，压根就没有尊重过她的意愿，‘强取豪夺’倒是符合暴君的人设，但是她这辈子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什么病娇男，偏执狂，在她这就是一个大漏特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