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王三婆愣了一下，打量了一番锦玉童。

“小童，你怀孕了？”

按照王玲玲的说法，人类的怀孕的时候肚子会变大，只要以后还回来，肯定会被别人发现，因此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锦玉童点头：“刚发现不久，我听说怀孕会孕吐，肚子还会变大，生孩子的时候还很疼，生完了要坐月子，婶子您觉得这些可怕吗？”

最近厂里很多人也给锦玉童说过，无论她们前面说了多少，最后都会来一句：其实也没什么，过了就好了，反正人总是要走这么一遭的结束。

锦玉童从害怕到麻木不仁，到现在竟然都难以找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跟一开始的害怕不一样，现在想起来怀孕生孩子，她的想法很多，最终却没有一个头绪。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很多人了，现在看到王三婆，还是没忍住提出来又问了一遍。

“可怕？”

王三婆没有轻易回答，反而是看着锦玉童，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觉得是挺可怕的。”

没等锦玉童回答，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孩子从怀孕到生育，最难受的都是母体，你一开始身体不好了可能会孕吐，中间腿会水肿，生产的时候还疼的撕心裂肺，这些都是没法避免的。

你要一张嘴问生孩子有多可怕，我给你的回答只能是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王三婆每说一句话，锦玉童的脸色就白了一下。

“那……”

她的眼神中带着害怕，无奈，身子动了动，有句话在喉咙里卡了许久，却一直都没说出来。

偏生王三婆似乎是能看懂人心一样，看了锦玉童一眼，很认真地问道：“小童，你说你怀孕了，其他人都不知道。

如果你觉得生育孩子要遭受的这些可怕，你会打胎吗？”

“打胎？”

锦玉童越发茫然了。

这个时代似乎很少听到打胎这种选择。

无可否认在刚开始知道生孩子会那么疼的时候，锦玉童的第一反应就是打胎。

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就知道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

无论是从她自身来说，还是这两个孩子本来的命运，都让锦玉童做不出来打胎的决定。

只是之前一直没说出口，锦玉童总觉得还能有别的法子。

面对王三婆的询问，她坚定地摇头：“生孩子可怕是可怕，但孩子已经来了，我不可能打胎的。”

“好孩子。”王三婆摸着锦玉童的头，“其实人活着，无论跟谁相处都是看缘分，跟孩子也一样。

她们已经到你肚子里了，就是属于你们的缘分，你要是想打胎，我也不能说你错了，只是会辜负这段缘分。

怀孕的反应，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听别人说什么，而是要自己感受。

很多疼痛啊，委屈啊，你要直接说出来，大部分人都觉得太可怕了，完全不能接受。

但当你知道自己只能承受，拉低了底线的时候，再去想这些，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王三婆的声音温柔，怕锦玉童难受，索性半抱着锦玉童，给她讲自己的经历。

有些孩子乖巧懂事，她也知道母亲孕育她的艰难，从娘胎里就特别乖，几乎很少折腾。

孕吐也是因人而异的，生产的时候疼痛甚至都是不一样的。

跟其他人三言两语做了总结，再讲自己当初的经历不同，王三婆尽量客观的给锦玉童讲了怀孕生产的种种注意事项。

“其实你也不用焦虑，按照你那些同事说的，你现在应该开始孕吐了，吐到天昏地暗，可你现在没什么事儿，不是吗？

如果你自己不瞎想自己吓唬自己，你该吃饭吃饭，还能自己从县城走回来，身体比村子里的那些知青不知道好了多少，怀孕影响到你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三婆的话，像是给锦玉童拨开了迷雾。

分明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一直都没有影响到她。

怎么突然间就觉得孩子那么可怕了呢？

她之前是没有想清楚，卵生跟哺乳动物不一样，但那些可怕的现实还没有来，她现在就要纠结吗？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没办法避免，她现在担心难道会给未来带来任何好处吗？

孩子还是要生的，生孩子的时候需要忍受的一切都避免不了，现在提前难受，好像只是延长了难受时间，并没有其他的好处。

再简单不过的道理，锦玉童却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坐下跟王三婆好好交谈了一番，她突然间就没了一开始的焦虑。

“婶子，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锦玉童是真的冷静了下来，感激地看了一眼王三婆。

人的想法总是千变万化的，这一刻的想法跟前一刻的都有可能一点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