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抵是觉得苏澜茵疯了,一介草包,连书都背不全,竟要和从小书法闻名的南阳郡主切磋。
上赶着送死都不敢这么送的。
苏澜茵也知道南阳郡主那一手笔法,下笔惊天地,师承玄怀真人。
这玄怀真人也是自小修习书法,曾得过御赐金笔,是当之无愧的书法大家。更何况说南阳郡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苏澜茵知道自己胜算不大,但她想要赌一把,赌那个人会出手。让她借此压压郡主的气焰。
见两人要比试书法,周围也知道所谓书法,自然要熏香净手,静下心来才能作出神作的,最忌讳旁人打扰。
苏澜茵本身那草包,打不打扰写的都是一样糟,并不会有什么区别。
但南阳郡主可不一样,她自视甚高,万不可出一点差错,加上她性格骄纵,若是因为旁人扰了她书写,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心下了然,便纷纷散开,为两人圈出一片场地,让她们各自比去。
南阳对众人这般回避习以为常,自顾自铺纸研磨,思索着如何下笔。苏澜茵倒觉得,南阳郡主为众人这般惧怕,倒有些可悲。
苏澜茵看着郡主已然下笔,她也定下思绪,开始用哥哥教的雕花小篆写下一首《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描述的倒是一副秋天夜色凉如水的景象,配上娟秀的字体,倒也十分应景。
反观南阳郡主那边,挥洒泼墨,一手草书行云流水,收笔顿挫时,众人才敢围上来一看,写的是《归园田居》中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两句诗。
配上那入木三分的字体,另有一番落落大方的意味。
南阳郡主收了笔,便挑衅的看了苏澜茵一眼,她那雕花小篆,南阳是有些看不上的,但从笔力看出为人细腻,下笔中的专心可见一斑。
南阳郡主倒也有些意外,这个草包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郡主如愿得与苏澜茵比试切磋之后,便也不再与她找茬,将墨宝交与旁边伺候的小太监,便同其他贵女们赏花去了。
南阳自认为此战必胜,自然也不过多纠缠,苏澜茵却在心中道了一句可惜,可惜了那么好的字了。
众人一应墨宝,俱是等到大抵交齐了,才一同送到承乾殿给圣上审阅,纵是比试,结果也没有那么快出来。
苏澜茵便也交了手中墨宝,凑到一旁看看唐芸芝在干些什么。
只见她双眉紧锁,对着面前一张画纸沉思,似乎十分困扰着下一笔要画什么。
苏澜茵凑近一看,发现她竟在画一幅《海棠美人图》,图中有美人有海棠,看着雏形便可知,画中美人十分风姿绰约。
而苏澜茵只看一看便知道,唐芸芝那是在画她自己,只不过,那画中美人要比现实中美一些罢了,脸蛋五官都还是像唐芸芝的。
苏澜茵想着原来她在打这个主意,大抵知道自己的水平并不可能得什么赏赐,干脆献了一副美人图,若是美人入了贵人的眼,那飞上枝头也未可知。
唐芸芝见苏澜茵过来,只装作对圣上的赏赐十分向往的样子:
“圣上赏赐,想来应当是十分贵重的。”
“我在府中用度甚少,若是得了什么赏赐回去,父亲高兴给我多做几件衣裳首饰,也未可知。”
苏澜茵对她的装蒜本事不置可否,明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偏偏此地无银三百两。
唐芸芝却还在絮絮叨叨:
“茵茵,你也知道我这琴棋书画的本事也不精通,官家中才女众多,想来也未必能轮得到我了。”
“罢了,事在人为嘛。”
语毕便沉下头去继续作画。
苏澜茵内心冷哼一声,若不是她死过一次,怕是就要信服在唐芸芝这“与世无争”的假象里了。
赏赐什么的都是假象,面圣才是最终目的,反正人选早已经定得差不多了,又何苦费这心思在这里琢磨诗画呢?
苏澜茵看她自我陶醉,便也不打扰她。
此时校场还未开放,众人兴致正好,苏澜茵闲得无聊,便坐在一旁,看着花儿发起呆来。
只是秋高气爽,那花儿实在好看,苏澜茵眼皮沉重,她先是嘱咐了小黑一句,不多会儿便打起了瞌睡。
对面的谢凛看到了苏澜茵那瞌睡的模样,莞尔一笑,眼中带着笑意,叫了人来将纸张铺好,落笔便要作画。
正忙于交际的谢景舆看到谢凛这神情,不由得一惊,再看看他眼神聚焦之处,心下了然。
谢景舆便告辞于几位朝中才俊,朝谢凛走来。
谢凛并不理他,自顾自作画,谢景舆朝那案头上一看,好家伙,竟是在画一幅《美人春睡图》,画中美人在花中小憩,微阖的双眼似睡非睡,人比花娇,花衬人艳。
等等,这画中美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谢景舆再往对面一看,发现他这九皇叔画的,可不正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