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茵不知道该说她贵人事多,还是该说知秋丑人多作怪。
这一天下来,竟是没让她得以喘息一会儿。
锦春前来通禀,说是知秋自称挨了板子,没处理得好,伤口发了炎症。
现下知秋病得厉害,并不愿起来,正在床上哭着呢。
苏澜茵憋着一口气,心想之前罚知秋那几个板子还是罚得轻了,将她买进府来,是做丫鬟要干活的,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开始摆起小姐架子了?
也怪苏澜茵之前愚钝,太过于轻信知秋,以至于宠得她骄纵无边,忘了自己的身份。
看来,这会儿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知秋才行了。
刀要经常磨,才用得趁手嘛。
那要如何敲打呢?思索再三,苏澜茵想起书中所说的捧杀,所为捧得越高,摔得越疼。
既然她要做富贵小姐,那就捧一捧她,再摔一摔她,让她知道知道生活的艰险。
主意一定,苏澜茵便更衣走向了知秋的房间。
“咳咳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澜茵这还未走到知秋房间呢,便听到一阵咳嗽声。
待走进一看,知秋正在床上无声哭泣,那模样,泪水涟涟,好不可怜。
苏澜茵不由得在心中“啧啧”两声,此情此景,怕是出家的和尚看了都得回头啊。
知秋见着苏澜茵进来,眼中先是一亮,而后便要起身下床。
苏澜茵连忙将她扶住,柔声道:“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要下床来?”
知秋被苏澜茵一按,便又回到床上,看似失落的捏着被角道:
“小姐,知秋无用,才挨了几下板子,回来竟病着了。”
语气很是柔弱,但苏澜茵知道,她心里没有分毫悔意,怕是恨上自己了。
于是她道:“我叫人打你那么几下,你可是怪我了?”
那语气温柔得,就像帮着正妻打压小妾,回头又来向小妾认错的负心薄情郎。
“知秋不敢。知秋只是遗憾,不能继续伺候小姐练剑。”
苏澜茵真想翻个白眼,你遗憾个屁,我怕你此时心里是高兴得想要放鞭炮了吧?
“无妨,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养着,养好了再来伺候也不迟。”
听到这句话,知秋心里又想吐血了,那她情愿永远病着。
心中不情不愿,知秋便想着,此刻时机正好,不如就此劝说小姐歇了这念头吧。
于是她道:“小姐,知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澜茵看她这造作样子,只想说,不知道那就别讲。
但她还是生生忍了下来,毕竟她还要和她心爱的大丫鬟好好演上一出“主仆情深”呢。
苏澜茵只好道:“有什么想说的,不如说出来听听。”
“知秋愚钝,不知道小姐此番刻苦练剑是所为何事,但知秋想,女儿家家的,整日与刀剑相伴,传出去,岂不是对小姐不好?”
知秋逮住机会,终于一股脑说了出来。
“怎么个不好了?”苏澜茵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现如今,高门大户里的人家,娶个媳妇进门,哪个不是看中学识、管理后宅的能力。一个女儿家整日打打杀杀的,传出去,将来小姐还怎么嫁人啊?”
“我若是,不想嫁入高门大户呢?”苏澜茵沉吟。
前一世,她也是听了知秋这些话,整日在后宅管账本,学女红,可是,最后她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啊。
然后这句话,却让知秋震惊不已:“小姐您在胡说什么啊?”
小姐你别吓我啊,你不嫁高门大户,那我怎么办?我可还指望着你呢。
苏澜茵眼中的感伤一抹而过,她又温温柔柔的笑过来:
“看把你吓得,我同你说笑的。”
知秋这才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那你说,我出身将军府,不学练剑,我学什么呢?”苏澜茵不耻下问。
“依奴婢看,小姐若是真想学些什么,不如看看书,学学管家、女红,倒是都不错。”知秋十分诚恳的建议。
“哦?可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秋不免腹诽,我以前说什么了?
“你以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学那么些乌七八糟的,到了夫家也未必用得上,还不如自己过得舒坦。”
知秋现在恨不得打之前说这句话的自己两大耳光,她那时候是怕自己跟了苏澜茵陪嫁,进了主家,主子精明,自己没机会上位。
所以她便编了些话,让苏澜茵不学无术,做个十足的草包。
这样,等苏澜茵嫁了过去,遭夫君嫌弃,知秋才有可乘之机。
但那时候她万万没想到,苏澜茵会因此改学武,反而更加磋磨她了。
“可是小姐,做什么不比习武好呢?女子习武,不是更一无用处,小姐又何必苦了自己。”
听到知秋这么一句,苏澜茵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