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茵没想到刚进“罗衣裳”的雅间,锦春早已在内里等着,看到她来,便很雀跃的奔向她。
苏澜茵心口被撞了一下,传来锦春嗡里嗡气的声音:“小姐你可回来了,我的心总算回到肚子里了。”说完还拍了怕胸口。
看到她这紧张的模样,苏澜茵不禁莞尔:“王爷带着我呢,你怕什么?”
听到苏澜茵这句话,锦春看向一旁的凛王,悄悄凑过来说:“小姐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王爷的侍从便来传话说要我在这里等你。”
“我也不敢耽搁,便匆忙赶来了,本来还在忐忑,以为受骗了呢。”
“这下见了你,总算是放心了。”
锦春的性格本就活泛,兴许是憋久了,见到苏澜茵便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像卸闸的洪水一般。
经过锦春一通说,苏澜茵这才知道,锦春在等待她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竟也被安排着做了几件丫鬟的衣裳。
苏澜茵不由得又看向谢凛,今日种种,来得快又去得快,她还未曾细细琢磨清楚。
王爷先是救了自己一命,接着自己进了宫帮忙,也算两清。
可现在,王爷又叫人给自己裁衣,倒有些让她琢磨不透了。
难不成是自己得了王爷青眼?
但随即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这夏朝威风凛凛的战神,哪家姑娘听了不是心驰神往。
就连那尊贵的南阳郡主,都三天两头往王爷跟前凑。自己一无所长,何以得到王爷青眼呢?
越想越不可能,心中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心中不解,只好向当事人问个清楚。于是苏澜茵堪堪行了个礼。
“澜茵谢过王爷今日搭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王爷今日,又是进宫又是裁衣,澜茵惶恐,可否问过缘由?”
“缘由?本王要说,是我乐意呢?”谢凛淡淡回答,倒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要知道,万事未必皆有缘由,也不是人人,做事都心怀目的。”
“行军打仗之人,只在战事上深思熟虑,其他的,但凭心意。”
苏澜茵心中一动,好一句“但凭心意”,世间束缚诸多,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句“但凭心意”呢?
想到前世自己困于后宫,汲汲营营,一句话仍要分出十种意思来解读,从来没能做到“凭心意”,最终还落得那么个下场。
再看到谢凛,一身肃杀之气,想到他上了战场,今日去,明日未必能回,若在这些事务上仍旧费尽心思,未免也太累了。
言语之间,绣娘便上来为苏澜茵量了尺寸,还询问了喜好的款式和布料。
全程谢凛都在一旁喝茶看书,并不甚在意。这让苏澜茵觉得,兴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兴许人家王爷真的是一时兴起,钱多得没处花,顺手送她几套衣裳呢?
待绣娘将一切数据规整完毕,便叫苏澜茵到里间去挑选款式和布料,谢凛则起身去了院子里。
不得不说,别看“罗衣裳”里的罗裙贵得令她望而却步,但卖得贵真的有卖得贵的道理。
衣料质地轻薄,触手温凉,纹理清晰,拿起来如流光一般,竟都是上等的衣料。
绣娘一边为苏澜茵选着款式,一边变着法儿的夸她。
“姑娘的肤色白皙若脂,穿这个料子很是衬您。”
“这款新上的罗裙,用的是苏地的流云锦,流云在上面栩栩如生。”
“姑娘想要方便出行的衣裳,可以选这款……”
绣娘一边滔滔不绝,一边选着料子为苏澜茵搭配,不多时便选出了七八套衣裳。
每一套都好看又实用,有出行练武的款式,也有出席宫宴的款式,每一套都让苏澜茵难以取舍。
但这实在太多了,又不好都让凛王买下,苏澜茵这时终于知道别人口中说的“女人的苦恼”了。
即便都割舍不下,最终苏澜茵还是选了一套月白流云锦的常装,一套桂花青锻的宫装,还有一套秋香紫金锦的武装。
因都是成衣改制,三日后便可送往府上,苏澜茵留了地址给绣娘,届时衣裳改成,自会有人送到府上。
一切收拾妥当,苏澜茵即随着绣娘出了里间。
雅间空空荡荡,凛王并不在雅间内。
苏澜茵四下张望,便看到了这样一番景象:他正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端看着一支小小的白瓷瓶,风不时吹过,桂花幽香袭来,花儿落入树下的鱼缸,引得鱼儿游上来争抢,泛起一丝丝水波。
景色撩人,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凛王手里的瓶子怎么那么眼熟?
随即一摸腰间,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的痒痒粉早已不见了踪影。
想起先前,她把凛王当做贼人撒了一波粉末,结果自食恶果的情景,不免觉得窘迫,脸上一阵泛红。
但窘迫归窘迫,苏澜茵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谢:“多谢王爷。”
凛王并不理她,继续端详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