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就这样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及巨额的筹码离开了。

除了幽兰之外没有人听明白林华的意思究竟是什么。见赌局结束，周围的人都散了个干净。

幽兰却依然坐在原地，手盖在骰盅上，表情阴晴不定。

那些只是看个热闹的人只看见林华不停地输，可只有幽兰发现每一局林华的点数都仅仅比实际高一点。

一次两次或许还能用运气来解释，但每局都如此的话，幽兰就不得不往更深处思考了。

最后一局的结果肯定了幽兰的猜测。

林华并不是不能赢，他只是在用这种方法向自己传达一条信息。

“啧！”

真是不爽的感觉。

幽兰从赌桌前站起来，有侍从将她面前的筹码点清问道：“这些筹码都要兑现吗，幽兰小姐？”

看着那一摞摞筹码，幽兰轻哼一声：“当然，我的战利品，我会一分不少的带走，而且下一次，我还会赢走更多！”

侍从离去，另一人从黑暗中走出：“夜……兰姐，你让我们跟踪的那个愚人众已经到了天衡山以南，我们是否要……”

夜兰双手抱胸，打断了身后人的话：“你觉得画师是真的看不见吗？”

“什么？”那人一愣，不明白幽兰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夜兰眯起眼睛，脑海中回忆着刚才与林华接触的每一个细节，虽然表面上看他的确是什么也看不见，但幽兰就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直觉——

画师是能看见的。

“难道那个画师今天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散财？”身后的人瞪大了眼睛，犹豫着问道。

夜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也觉得他是来散财的？”

“不然呢，他和兰姐你玩了这么多局，赢一局就不玩了，这不是在散财是在做什么？那些人现在都在想画师下次什么时候来呢。”

正巧这时，侍从带着已经兑现的摩拉走了回来：“这是您今天赢的钱，我们抽取了三成的收益，剩下的都是您的了。”

夜兰接过来朝岩上茶室外走去，抵达一条无人的街道后她才懒洋洋地对跟在身后的人道：“商人手里的摩拉可不是为了做慈善的，他们手里的每一枚摩拉都 标注着额外的价格……”

身后的人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挠了挠头：“那画师输掉这些钱是想干嘛？”

“谁知道呢，或许是想买命吧，就是不知道买的是我的命，还是他自己的命。”夜兰表情随意地走进街边某间小屋，随手将摩拉丢在桌上。

“那那个叫什么艾卡希尔的愚人众我们还动手吗？”跟着进来的人疑惑地问道。

他听不懂夜兰在说什么，就只好将话题引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去。

“动，先试探试探他们的底细。”夜兰直截了当的开口。

她将挂在墙上的「若水」取下：

“让前方的人准备好，入夜就动手，一点点消耗他们的精力，我随后便到！”

“明白！”

……

银月高悬，火光将营地周围照得明亮。

营帐之外，两个愚人众坐在一起守夜，火光将他们的面具映成黄色，噼里啪啦的脆响令这片夜色显得不再那么无聊。

两名愚人众低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连串笑声。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这看似安静的黑夜中，弓弦被拉直的声音悄然响起，却又被林间细微的动静掩盖。

“嗖——！”

高速移动的飞簇在月光下如同一道闪现的银针，在毫无所觉间便取走了两人的性命。

艾卡希尔猛然睁开眼睛，营帐的一角被压实，火光将倒在地上人的影子投射在帐布上，同时也惊醒了其他人。

艾卡希尔的反应极为迅速，她跑出营帐，将惊魂未定的同伴喝止：“不要慌，拿出武器，结成队列，不要将后背露在外面！”

艾卡希尔与同行的愚人众们围成圈，她反手握着匕首，目光锐利地扫过夜色中的每一片区域。

她一出来就看到了两名守夜同伴的死状。

两人都是被箭矢穿喉而死，他们死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警示，这说明两人死亡的时间都是在同一刻。

这说明，敌人不止一个！

火焰将树枝烧得劈啪作响，未知的紧张感狠狠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位愚人众成员。

好在他们都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即便是面对现在的情况也能尽可能平息自己的情绪，将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向远方。

“啧，上！”树梢之上，两人拉弓对准了半晌，最终无奈收起长弓，屈起手指在唇边吹响。

突兀的动静瞬间让愚人众警觉。

艾卡希尔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叮！”先是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在人群边缘，黑影的长剑与愚人众的武器对撞在一起。

艾卡希尔感觉侧面吹来一阵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