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西商贸城算是私营城，由开发商整体规划建造，然后将商铺再转卖或者租给个人。

所以商贸城里的建筑外表大致是统一的，只是为了满足不同需求商铺楼有两层三层之分。

要说格格不入，除了钉子户‘包打听’的破院子，就属此时万奇等人眼前的这栋楼。

整栋楼八层高，一楼是临街的底商。二层往上是住宅。

特别之处是，这楼外边没有像其他商铺一样外墙贴了白色瓷砖，只是刷了涂料，沙黄色的墙皮剥落严重，整栋楼显得十分陈旧，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时期建造。

更显另类的是，将这栋楼横向划分，中间的位置，从底楼延续到四层，外面是深色的钢化玻璃，就像是把完整的建筑分隔成两个区域，上方却又相连，使得外表看整体呈‘门’字形，这完全不似民居的风格。

从‘狗王府’出来，胖子就一直阴沉着脸，此刻留意到万奇目光集中所在，说道：

“这里我有点印象，中间那道门进去，两边是两排玻璃柜台，有卖烟的、卖零食的和一些其它杂七杂八。往上边好像就两层，二层是放电影的，三层……三层是一家舞厅吧？”

“舞厅？”

多数人看到这栋楼外表后，都难免觉得别扭，可稍一细想，就不难想到，中间那突兀的‘一条’多半是作商业用途而非住人。

住人和商用场所层高肯定不一样，所以从外边看是四层，实际连底楼就三层。

开发商这么‘标新立异’也不算奇怪，毕竟是私营城嘛，谁投资谁说了算。

虽然外表看着别扭，可怎么感觉胖子说到后来，语声怎么比这楼还别扭呢？

见万奇看向自己，胖子看了冷慧兰一眼，压低声音说：

“是舞厅！

这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时我还小，每回来看爷奶，都到二楼的电影院蹭免费的片儿看。

有天我是晚上来的，觉得片子不好看没意思，就跟一个小伙伴儿溜出去上了三楼。

溜进去以后，发现里边黑咕隆咚的，就犄角旮旯有那么几个小彩灯，一大堆人影在正中间摇摇晃晃不知道干嘛。

我跟我那小哥们儿钻到人堆里，才发现那些人有男有女，干的事，都和楼下片儿里演的差不离。”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啊？”冷慧兰是真没反应过来。

万奇斜睨胖子：“黑灯舞厅？”

“没错，你比这美女姐姐有‘文化’。就是黑灯舞厅。”

胖子再次强调，他虽然天生的野，但那会儿才六岁。

他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概念的，当时就只看到那些看不清脸的男男女女，搂在一起蹭来摸去。

“哥！”

胖子忽然凑近万奇，小声道：

“我怎么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咱们？会不会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王八蛋？”

万奇微微摇头：“不像。”

从‘包打听’屋里出来后，那个被万奇从狗肚子里拽出来的畸形人就不见了踪影。

胖子当场就怒了，说那孙子狡猾之极，居然装死装的那么像。

当时的万奇只是默然不语。

一直没开口的冷慧兰用胳膊肘轻轻怼了万奇一下：“你是谁？”问话完全没有底气。

如果说在书房内和对战灵馗的两种人格只是昙花一现，且判定他们受‘二代’万和指使，这些带给她的震撼还不足以达到恐怖。

那一掌将死人拍‘活’，冷酷问询的家伙，却是给了她专业上，乃至精神上，十足十的冲击力。

特别是万奇向包爷承诺会杀了某人的时候，她冷慧兰如果少一点理性，当场就该打电话报警了。

因为她通过对方的眼神表情和说话的声调，肯定自己所面对的家伙，不只是用嘴说，而是真正杀过人！

可是现在，跟前这个自打初次见面就认定为‘特殊病患’的男人，怎么忽然像是……像是又变了？

见万奇看向自己，冷慧兰深吸了口气，再次问道：“你是谁？”

“我如果没记错，同样的问题，你这是第四次问我了！”

万奇不耐烦地挥挥手，向着大楼一侧走去。

胖子凑到冷慧兰身边，看着万奇负手而去的背影，小心翼翼小声道：

“姐姐哎，我咋觉得这哥哥一会儿一变啊？刚才还杀气腾腾的能把人吓死，现在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只要记住，他……他叫万奇就行了！”

实际冷慧兰看出，万和这会儿又已经‘回来’了……

对开的铁栅栏门表面同样陈旧锈迹斑斑，上方的标牌大字倒还清晰——鑫隆公寓！

“万哥，咱翻进去吧……”

没等胖子说完，万奇就推开了旁边的小门。

隔着还亮着灯的门卫房窗户往里看了一眼，随即走到门前，拧开门锁走了进去。

外屋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