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把烟头弹出窗外，很认真地说，自打他记事，桥头街4号就被当地人叫做鬼楼。

大白天艳阳高照，经过那里的人也尽可能绕着走。

万奇笑着说，他这有些夸大其词了，鬼楼、凶宅之类，各地多有流传，大多是以讹传讹，要么是大人吓唬小孩儿，要么是好事者自编自演自娱自乐，一来二去，编瞎话的人自己都信了。

胖子说别的地方他不清楚，但桥头街4号是真邪性。

那里有没有鬼他不敢说，但那栋楼，吃人！

很多年前，镇上来了几个客商。

当时镇上还没有旅馆，又逢大雪天，几人只能在4号过夜。

哪知当天进到那楼里，竟然三天后才出来。

总共四名客商，出来的，就只一个，另外三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露面。

郑大龙说，如果传言是真，那三个失踪的客商，有可能是被同伴给谋害了。

胖子摇头，说当时这件事闹出得动静不小，连县里都被惊动，派人对那栋楼进行了彻底搜查，没找到人，也没发现有人遇害的痕迹。

跟着，他又说出了另一件关于鬼楼的诡事。

三年前，有三男两女来到古桥镇，自称是驴友，听说这里有处闹鬼的宅子，专程来‘探险揭秘’。

几人不听劝阻，当晚进了那栋楼。

结果，和早年间的客商一样，五人进去，只出来一个女的，另外四个都失踪了。

不同的是，那个幸存的女驴友出来时，距离他们进去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郑大龙已经懒得搭话了。

对于这种子虚乌有的传言，他是一贯连听都不耐烦听的。

胖子对万奇说，镇上肯定没有姓冷的人家，那女的多半是在诳他。并劝万奇相信自己说的，别去那邪门的地方招灾惹祸。

万奇还想问他别的，车已经到了镇上，胖子说有事急着去办，丢下一句‘千万别自找麻烦’，就下车匆匆走了。

冷慧兰问万奇，以前是否来过古桥镇，不然怎么会知道什么4号？

万奇直说是刚才做梦梦到的。

换来的自然是冷慧兰‘新仇旧恨’的白眼。

车停下来，看到不远处横跨河面的古老石桥，冷慧兰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万奇，眼中透着惊疑：

“我和马西风就是在这里上车的。你问的桥头街4号，难道就是……”

“除非这里还有另一座古桥。”万奇打断她道。

下了车，观望四周，万奇竟生出一种‘时移世易’‘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感慨。

他已经确认，梦里到过的，就是古桥镇。

只不过，梦里所见和现实间隔久远，整个镇子的格局没有大变化，但镇上的建筑大多和梦境中不一样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镇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冷天早已各自关门闭户。

冷慧兰带路，郑大龙打亮车上拿的手电。

三人踏着积雪过了石桥，立马右拐，沿着临河的小街一路向前。

来到街尾一栋独立的建筑前。

冷慧兰搓着手说：“就是这里了。”

郑大龙欲言又止，眉心已经拧成了疙瘩。

眼前的，是一栋两层楼房，建筑面积不算小，但没有当地惯常的院落，显得有些突兀。

冷慧兰说她跟着马啸进山，进入一个山洞，出来就到了镇上。

路上郑大龙还在想，忽略时间不去计算，两地虽然距离远，但山脉之中贯通相连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到了镇上才发现，整个镇子地处平川，非但不挨着山，还一面靠着河，根本不可能在地表之下和马家庄的后山有连通。

冷慧兰问万奇：“这里是你说的4号？”

万奇说：“这条是桥头街总没错。4号……以前是，现在不知道门牌是不是重新更改排列了。”

或许镇子太小，一路来所见民居都没有显眼的门牌标识。

但万奇肯定，眼前就是4号。

这栋楼的所在连同旁边的一片空地，梦中所见，是一座宅院。

现实中，院落没了，改为了一栋独立的楼房。

梦里印象深刻的门牌也不复存在。

郑大龙终于忍不住对冷慧兰说道：

“你怎么可能是从这里出来的？！”

他的质疑是有绝对根据的，因为楼房正门，也是表面看来唯一的门户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头。

这样一来，里边的人除非翻窗户，不然不可能从里面开门出来。

冷慧兰咬了咬嘴唇，口气坚定：

“就是这扇门，我出来的时候，没有这把锁。”

郑大龙用力挥着手：

“胡扯，难道还有人知道你们要出来，专门替你们开锁？”

“我想，你总算说中了一件事。”

万奇把手上的锁头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