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丞相没有立即反驳，突然觉得这个女儿有些意思。

她的眼睛长得很像她的娘亲，干净，也透着倔犟，他不是很喜欢这双眼睛。

甚至，想要剜掉。

不过，能为他所用，他可以破例。

把人捏在自己手里，也不怕有朝一日反咬一口。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苏丞相问道。

苏胧月坚定道，“知道，女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父亲也会因为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而骄傲。”

她从一睁眼就想好了，自己身份卑微，势单力薄，唯有在苏丞相身边，她才能看清些许局势。

她需要沉淀，需要力量，需要一个领路人。

没什么领路人，比仇人更好的了。

与仇人并肩，才能走得更快，更远。

“呵呵……”

苏丞相笑了两声，“好，我苏牧的女儿，就得有这般气魄，那些女儿家哭哭啼啼的小玩意，实在上不了什么台面。”

呵呵……

上不了台面，只是她一个人上不了台面吧！

苏胧月心中冷嗤。

“那父亲，有什么需要女儿去做的么？”

“不着急。”苏丞相摆摆手，“先回去养好身体，想成为本相跟前的第一人，不是那么容易的，等你养好身体，为父带你去个地方。”

苏胧月深知，这条路难走，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任道重远，不可一蹴而就。

“女儿想自由出入丞相府！”苏胧月恳求道。

“嗯，也两个月了，也该让你出去见见世面了，沐司。”苏丞相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就见沐司从外头走来，苏丞相吩咐道，“以后，你跟在月儿身边，寸步不离，保护她的安全，她的饮食起居，也由你照看。”

沐司垂首道，“奴婢必会好好照看四姑娘。”

监视吗？

以前的苏胧月或许想逃，但是现在的她，就算撵也撵不走了。

不过，苏丞相这招，正合她意。

苏胧月垂首道谢，“多谢父亲关怀 ”

苏胧月浑身都酸痛得不行，沐司扶她起来的时候，差点就没站稳，还好沐司借给她半个身子倚着，否则，只怕得抬回去。

女人对付起女人来，下手是真狠啊！

看着苏胧月走出戒园，苏丞相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他就知道平元郡主的女儿再什么不堪，也不该是那般扶不上墙的模样。

看来，他是对的，当初把她送走，是正确的决定。

接回来，也是正确的选择。

他一定会把她培养成自己最厉害的一把刀。

平元啊平元。

本相定会让你为当初的选择而后悔。

芳华苑。

苏胧月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看着那些随风颤动的梨花花瓣，就像那时的她，想要竭尽全力的活下去，却又经不住摧残，最后只能飘然落下。

“呵呵……”苏胧月苦笑，看着这间熟悉又陌生恐惧的院子，她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想起那个独爱桃花的少年，笑着叫她乡下丫头，叫她把满园梨白换做桃粉，叫她……

嫁他！

怎能嫁他！怎敢嫁他！

他太过美好美的像一场梦，她怕，怕一触碰梦就醒了。

想起那个爱喝酒的臭老头，总喜欢往她窗户口塞东西，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脏死了。

还说，反正都是乡来的，怕什么？

他就算是乞丐也是城里的乞丐，见过世面的乞丐……

她怕啊！怎么会不怕，她怕被发现，怕被赶出去，怕……怕失去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所谓亲缘。

……

她嘀咕，“我回来了，你们都还好吗？”

沐司以为苏胧月是对芳华苑里的人讲，连忙说道，“四姑娘，芳华苑的奴婢都被夫人叫走了，如今，这里只有沐司一人。”

“走了好，走了干净。”苏胧月说罢，抬脚往里走去。

沐司跟在她的身后，当真寸步不离。

苏胧月知晓她的目的。

进屋后，沐司在苏胧月翻找起来，“药箱？”

苏胧月淡淡一笑，“二管家怕是不知道，除了我这个人，其它东西都在于嬷嬷那里。”

“四姑娘竟然还笑得出来。”沐司竟有些担忧。

苏胧月噗嗤一笑，“为何不笑，二管家，你是怕我死了，没人告诉你心上人的下落吧，其实，你也不是关心我，反之，还是父亲要你来监视我的，父亲这般关心我，我自然要笑啊！”

沐司的心思，被苏胧月剥开放在阳光下，脸上现出一抹尴尬的微红。

她确实是想知道顾郎的下落，这么多年，苟且偷生，就是为了顾郎而已。

如今，她突然听到关于顾郎的消息，她自然是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