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走到屋子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有泪水，但是已经干涸。

······

离明走到那二人的地方，二人看到有‘熟人’来了，连忙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大家都看看，官府为了补贴军人的家属，不能让军人白白死去，现在都去每家每户叫人来领钱了。死一个，一两银子，够吃黑面大病吃一年了。”

胖子走到离明的旁边，把他拉到中间，然后瘦子开始对外面说：“这位就是大英雄离愁的后代，离愁死的惨啊，为了救自己的战友而死，所以我们决定给他家人二两银子。”

说着，便当众从自己大腰包里抓了一大把银子，从里面拿出来两小块递到了离明的手上。

离明还有些不明白所以，官人就把他从人群中推了出去。

“好了，大家都知道了吧。当兵有很多好处，保家卫国，当大英雄。甚至还能当官。"然后那个瘦子就从一个背包里拿出来一张雪白的纸张，要把想当兵的人的名字登记在上面。

“然后就算是人死了，官府也能给你的家人补贴，看看你的孩子老婆，天天吃不上饭。赶紧当兵，现在只要你来，就给二两银子。”本来旁边的人都呆在原地，很是麻木，直到听到二两银子，就开始沸腾起来。

然后就有了第一个报名的，第二个，第三个，然后这座小城的青壮男人就所剩无几了。

却不知道，县令其实要求招一个兵就给五两银子，当然很多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以后知道了他们也会说是二两。

不知不觉就得到银子的离明有些高兴，毕竟当教书先生一个月也就二两，现在这二两也可以解燃眉之急了。

然后就转头走到了一家肉店，让店家给割了半斤猪肉，想让母亲吃点，补补身体。

拿到猪肉，离明回到了家，走到门口了，还是没有听到母亲叫自己的名字，可能是还没睡醒吧。

离明来到了炕边，看到母亲脸色很是红润，虽然眼角有些泪水。

离明觉得母亲恢复的不错，就拿树叶刮一下眼角。

“妈，今天县令给咱们发银子了，每家每户都有，我买了猪肉，您一会尝尝啊。”离明笑了，本来就是棱角分明，高鼻梁，乌黑的大眼睛。加上这一抹微笑，神仙都挡不住。

可是母亲并没有给他回复。

离明去炖肉，熬药，热饼子。

“妈，起来了，吃饭。”离明扶着母亲靠在墙上。

“诶。”母亲缓缓睁开了双眼，然后看到了桌子上的菜，欣慰的笑了。

“小离明，你先吃，我看着你吃。”妈妈笑了，和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一样。

“妈，一起吃，快点来。”

“你先吃，不然我就不吃了。”妈妈的语气还是很温柔，但是很决绝。

离明不得已就自己开始吃了起来，他吃的很认真，但是主要是啃大饼子，喝菜根汤。

旁边的母亲看到这一幕，”快吃肉，多吃点。”

看着儿子又吃了一口肉，张翠兰这才满意。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一直看着儿子，缓缓将这口气吐了出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离明吃完饭了，要扶母亲起来，但是母亲又闭眼了。

“妈，别睡了，该吃饭了。”当离明把手放到母亲身体上的那一刻，凉。

离明不敢相信，他不断摇着母亲的身体，不断叫着妈妈。

可是没有人回应，什么都没有。

“妈！”他显然还是不敢相信，离明跪在地上，眼中的泪水喷涌而出，他握着母亲的手，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一起都没了···

一天，

两天，

三天，妈妈的尸体有些发臭了。

“虽然我们很穷，但是我们不能不干净。”这是妈妈告诉自己的。

离明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他觉得已经没有吃饭的必要了。

没劲，站不起来，离明爬到桌子旁边，把发臭的肉和菜汤给吃了。

又是半天，离明有点劲了，他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重新感觉了一下走路的感觉。

艰难的把母亲的尸体抱了起来，脱光，然后放在大盆里，从水井里挑了一桶水，倒在盆里面，拿出一块布，仔细为母亲擦拭身体。然后穿上洞比较少的衣服。

离明就抱着母亲出发了。

不知道走向什么地方，无论是有尿还是有屎都不会停下。

遇到山就爬，遇到水就淌，知道一点力气也没有。

终于，没有了力气。这是一座很高的山，但是这座山没有名字。

离明跪了下来，用最后的力气刨了一个土坑，双手的血和土混合，但是奇怪，没有疼痛。

小心翼翼的把母亲放进去，然后用手再把母亲埋上。

找了一块扁平的木头，用血在上面写上：父亲离愁，母亲张翠兰之墓

然后自己就闭上了眼，开始再做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