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整整齐齐码了一箱箱调料,桑小雨的脚步突然无比的沉重。
她悲哀地看到,一点改变都没有,连商标都是老样子。
她特意上前看了一眼日期,还好,时间不长。
于是问:“既然卖不出去,为什么还要生产?”
黄大庆委屈地说:“技术员不干呢,他来一次就要生产几天的,他可不想天天都过来……”
桑小雨问大约有多少箱,成本是多少?
黄大庆说一次生产二百箱,积压有上千箱,李俊浩大约查了一下,点头说有。
桑小雨问成本还是一元二角吗?
黄大庆苦着脸说:“怎么可能,连酱油都涨了一倍。”
女人拿来账本,桑小雨大概看了一眼,李俊浩是这方面的专家,很快就算出一个数,桑小雨问还有多少员工。
女人说:“天天来的不到十个人。”
桑小雨说具体数字。
女人说:“八个,算上我。”
桑小雨问:“销售员呢?”
女人说:“还和过去一样,不是正式工,卖多少提多少。”
桑小雨问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女人说五百。
桑小雨说:“这样吧,我退一步,这八个人的工资半年应该是三千,我给每人两千,同意的就留下,但没有一个是管理岗,全部是工人,以后干得好的,可以提升,你们觉得如何?”
黄厂长立刻不干了,摇头晃脑地说:“怎么着也得把我算上吧?我的工资就不管了?”
桑小雨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一厂之长,厂子变成这样你没责任吗?一成不变早就要被淘汰了,一分没有!”
李俊浩阻止了桑小雨说:“先别急,这事要好好商量商量。
黄厂长马上说:“不要再商量了,这事没那么复杂。”
桑小雨突然把头转向女人,说:“魏姐,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一下,我有事想联系你行吗?”
魏姐看了一眼她,一声魏姐也没让她眼睛里有任何的反应。
桑小雨心里很不舒服,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为什么她总是对自己很敌视。
魏姐勉强掏出手机,让桑小雨报一下自己的号码,她打了过去,桑小雨立刻存上了。
桑小雨看了一眼李俊浩说:“只是个意向,我不可能那么急的,随时可以撤销。
“我的姑奶奶,别再犹豫了,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考察都行,你原来就对这里一清二楚,那时候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接手,所以什么都跟你说了,没有什么猫腻,赶紧签合同吧。”
黄大庆带着哭腔说。
桑小雨怎么也没想到,黄大庆竟然这么着急,可见他的酱油厂早就名存实亡了,这八个工人也是来混日子的。
她有些不解地问:“既然厂子连工资都开不出来了,他们怎么不找新的出路?”
黄厂长想说什么,关键时刻咽了回去。
女人立刻站出来说:“都是一些二混子……”
桑小雨说:“这些人我要考察,不行一个不要!”
黄大庆说:“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
现在的黄大庆,为了把厂子卖出去,让他干什么他都肯。
桑小雨说:“我先接管三天,如果在这三天里,我发现了新的情况或者你有隐瞒的地方,我是不会接手的。”
刚见面还想讲价的黄大庆此刻慌了,他说:“别再犹豫了,你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我也是没办法了……要是过了两年,这房子增了值,你们可得给我补点,要不然我亏大发了。”
桑小雨不高兴了,说:“要是过了两年,这房子一文不值了怎么办?你要赔我些吗?哪有单边行为。”
黄大庆说:“不可能贬值。”
桑小雨说:“你要是心不甘,情不愿,干脆别买了,最怕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卖了不甘心,不卖又无能为力。”
桑小雨说到了他的痛处,他满脸的凄惶,说这酱油厂从他接手就没赚过多少钱,如果再没人接手,估计就血本无归了。
不管以后有多么的美好,现在的他是撑不下去了,过年又是一大关,到时候要债的人还不把他家门给封了?
现在的工人看着还算老实,要起钱来都像是凶猛的食肉动物。
他死撑了一年半,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要不是桑小雨,估计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好在桑小雨并没步步紧逼,他却节节败退。
桑小雨整整待了四个多小时,把里面外都看了一遍,和几个工人也见了面,有几个还是过去的老人,桑小雨对他们都挺客气的。
李俊浩说他们都是二混子,桑小雨要是真的接手了,他们也不用来了。
其中一个人特别生气,问到底是谁说他们是二混子的?
李俊浩才不管那些事呢,他一指黄大庆说除了他还有谁?
黄大庆立刻慌了,说自己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