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真人皱起了一双卧蚕眉,手中青芒温和吐出,双掌连挥带画,空中现出一幅阴阳太极图。
太极图徐徐转动,向远遥迎去,远遥身子在太极图上连转十数圈,便消去了徐缓那一拂之力,太极图也破碎开来,须臾之间烟消云散。
晓寒真人伸手接住坠下来的远遥,普通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喃喃道:“无量道尊,罪不及死,罪不及死!”
沈湄慌忙抱过远遥,清泪点点,落在远遥黑发之上,远遥痛得皱起了脸庞,目光却如一汪清澈源泉,漫过沈湄肩膀,怔怔地看向徐缓!
徐缓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亦盯视着远遥!
小白痴跳到远遥头上,大眼睛充满敌意,小爪漫指着太幻真人与徐缓,气哼哼的,嚷个不休!
大殿之上,除了小白痴稚嫩的嚷叫,又是一阵奇诡的静默!
忽然,大梦真人长叹一声,道:“太幻师兄,远遥师侄触犯了本教几条教规?又该如何处罚?”
徐缓手掌慢慢攥起,不再理会远遥,缓缓转身望向太幻真人道:“刚才太幻师兄那一掌,着实厉害!想来是师兄不辞劳苦,要帮我清理门户!多谢,多谢!徐缓改日必当设宴相请!”
他说着,重哼一声,面色顿时又臭了起来,大喇喇往蒲团上一坐,头微抬,闭目不语!
太幻真人双目精光暴吐,冷笑道:“徐师弟客气,太幻随时恭候赐教便是!”
大梦真人徐徐咳嗽一声,叹息道:“都很客气!都很把我这个掌教放在眼里!各位师兄师弟妹,数个甲子的同门之谊,扪心自问,也都顾及了!”
五人一怔,蓦然起身,竖起单掌道:“掌教……我等知错!”
大梦真人微阖双目,默然点头,对太幻真人道:“请说吧,太幻师兄。”
太幻真人怒气稍平,深吸几口气,思索了一番,道:“落雪峰一脉第十一代弟子梦远遥,触犯本教教规如下,第一条,勿结魔道;第二条,勿逆师长;第四条克己自律!本教祖师所传教规四条总规已触三条,罪应废去修为,除去本教弟子名分,逐出我太上忘情宫之门墙!”
沈湄浑身颤抖,绝望地看了徐缓一眼。
徐缓脸色难看之极,阖着双目,刹那间仿佛与世隔绝,万事已不萦于怀!
沈湄凄然道:“掌教师兄,沈湄有话要说!”
远遥倚在沈湄怀里,闻言扬起肿胀的小脸,道:“师娘,不必多说,遥儿认罚,但绝不服罪!”
大梦真人白眉微颤,眼神平和,望向远遥:“远遥师侄,你可觉得处置有失偏颇吗?”
远遥皱着眉宇,朗声道:“何止有失偏颇,都偏到天地之外去了!说我勾结魔道,试问掌教师伯,我可引来魔教之众侵犯我太上忘情宫?说我没有克己自律,弟子虽然小,但分得清好歹优劣,自会衡量正邪是非!老姥生前便经常教导我说,大丈夫昂藏七尺,有所为有所不为!正大光明行事,堂堂正正做人,我如何敢不克己自律?!哼,我本不想多费唇舌解释,但不想给我师父师娘丢脸,若不然便是千夫所指,我无愧于心又有何惧?!”
徐缓霍然睁眼,望向远遥,沈湄却将远遥抱得更紧了。
远遥如若未觉,声音朗然继续说道:“至于勿逆师长这一条,弟子俯首认罪!我有时候的确调皮过火,又自作聪明的紧,时常惹得师父师娘生气!师父师娘,你们别怪遥儿,遥儿就是这个样子,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徐缓臭脸渐渐舒展开,目光漫过远遥,望向殿外晦暗飘雪的天空。
沈湄颇为欣慰,强忍着鼻尖酸楚,缓缓摇头,轻声道:“不怪,谁说我们家遥儿不懂事的。”
太幻真人冷眼旁观,哼道:“好一番慷慨陈词,当真动人肺腑!”
远遥此时平静之极,看向太幻真人,冷哼道:“连你这副铁打的心肠都感动了么?!”
太幻真人面色不善,喝道:“小子,你可知道尊卑长幼之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于我?!”
远遥嗤笑道:“就是纯粹看你不顺眼,怎么地!”
太幻真人睚眦欲裂,闷哼一声,望向大梦真人道:“掌教,此子顽劣异常,若不重罚敛其锋芒,日后必是祸端!”
远遥白眼道:“好仙术,竟然能看出我日后怎样!祸端?还真不好说!”
大梦真人眉梢一挑,幽幽与太幻真人对望一眼,大梦真人道:“太幻师兄一直执掌本教刑罚,如何决断,还是太幻师兄来吧!”
太幻真人面带嘲讽,讪笑道:“掌教,你看今日这副场面,我可厚不起面皮,再执掌本教刑罚了!”
大梦真人长叹一声,道:“太幻师兄何出此言,你执掌本教刑罚已历时两个甲子,一赏一罚,公正不贰,决断合理,未出纰漏!我等众人以及本教中归隐静修的诸多长老,虽然口中不说,可又有谁不在心中佩服太幻师兄的?今日远遥师侄行止却是过火了些,但毕竟是小孩心性,笑闹由心,我辈胸怀自有容海之量,计较这些无忌童言岂不无趣?纵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