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缓慢前行,周浚恪才开始注意这个时代的牲口。
往常周浚恪上街看见的多是牛车或骆驼,就总感觉有些别扭,又说不出来哪里别扭,今天终于找到别扭的原因了。
因为街面上很少看见马车和驴,马和驴没有马掌护蹄就不适合负重而行,时间一长就会裂蹄。饲养和收入不成正比,所以百姓们也没人愿意养一匹马或者驴子替代劳动力。
只有少数人才乘坐马车,彰显身份的象征。而乘坐多是老人和妇孺,大多的年轻人都喜欢骑马。
周浚恪惫懒的性格则更喜欢马车,铺上柔软的垫子,整个人都陷在其中。少了马车的颠簸,更为舒适。
骑马不好,磨大腿,还颠屁股。
到了庄子,周浚恪下了马车,就看见一群光屁股小孩子在房屋前面的空地上玩耍。一群孩子见了周浚恪也不害怕,都对着他咧着嘴傻笑。
周浚恪笑着回应着,在车里拿出点心分发之后,这群孩子才一哄而散。心里却叹了口气:“衣服都穿不上,看来自己任重道远啊!”
这一幕,周铭浩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从起初的不适和恼火,慢慢演变成了平和与心里说出来的一种滋味--温暖!
以往自己等人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少爷心态,除了饥饱,就不再关心这群庄户们的感受。
但在周浚恪的庄子,他们学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们也说不好那种东西叫什么,如果让周浚恪来说的话,可以称为幸福感和凝聚力!
“少爷,您来了!诸位少爷好!”袁伯五十多岁,一身衣服浆洗的有些发白,这也是周浚恪在流民中一眼相中袁伯,让他成为管事的原因。
一个自律的人,往往能带着一群人都自律,说出来的话也更有信服力。
“嚯,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袁伯看着周浚恪额头上包扎的布条顿时紧张的问道,扭头又对赶车的宁四骂道:“宁四,让你去保护少爷,你们一群人怎么保护的少爷?你们干什么吃的?还跟老子吹牛,说在陇右当了多少年兵,杀了多少突厥人!我呸!”
宁四眉耷拉眼的没言语,神色十分委屈,好像是在说:“这事不怨我,这事我还不能说!”
周浚恪尴尬的拉了拉袁伯的胳膊,安慰道:“袁伯,真不怨宁四他们。是我自己撞的,也没多严重,您老就别骂他们了!”
袁伯摸了摸殷出血的布条,不甘心的说道:“少爷,撞的和打的,老东西我还分不清?你能留下他们就是发善心了,可不能太惯着他们。”
“好了好了,袁伯,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汤伯呐,我找他做点东西!”周浚恪急忙转移话题,总不好当着周铭浩等人面说是自己打的自己吧?
如果自己敢说,明天自己的皇帝老爹就会知道。周浚恪时常在怀疑,自己的老爹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袁伯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别看俺家少爷撞破了头,神童照样是神童,您又发明新东西了?”
说着警惕的看了看周铭浩等人,低声说道:“少爷,这次不能太大方了,总便宜了他们!”
“袁伯,什么叫便宜了我们,我们是你家少爷的合伙人好不好!”众人不满的声讨道。
袁伯撇了撇嘴。
“一个小物件而已!我做出来就是给百姓们用的。”周浚恪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袁伯点头说道:“少爷心怀天下百姓,皇帝陛下知道一定会心怀大悦的!”
身为庄子的管事,周浚恪的身份当然不用瞒着袁伯。现在不想让庄户知道,就是想闷声发大财。在自己未强大之前,别闹的人所共知。
也是为了不让流民们有太大心里压力,等时间长了都了解彼此,知道了身份也不会太害怕和局促。
宁四赞同的点了点头。
“咦~~~!”六个人一起嘘道,心说:“这货不跟陛下顶牛就算万幸了,你还指望他能替陛下分忧?袁伯啊袁伯,你真是被这小子人畜无害的外表给蒙蔽喽!”
众人顺着打铁声来到一座房子面前,这房子三面是用石头垒砌的,正面挡着一层布帘子。要不是袁伯怕周浚恪发明的东西让外人学去,汤麻子都想用树杈子搭一个简易房了。
这个提议遭到了周浚恪强烈的拒绝,你一个天天玩火的地方,你弄个树杈子搭的房子,胆真肥啊!
东西烧了多少我不心疼,也没啥怕烧的。你这铁匠我用的挺好的,也是唯一怕烧的,烧死了我心疼啊。
袁伯高声喊道:“汤麻子,少爷找你!”
很快里面的敲击声消失,一个穿着皮肚兜浑身疤痕的壮汉撩帘走出,憨笑道:“少爷,您找我!”
“汤伯,找你打几个东西,你看看怎么弄!”说着周浚恪撅下一根树杈,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汤麻子蹲在周浚恪的身边,其余人都站在身后围观,看不出周浚恪画地半月牙的东西有什么用。
汤麻子用满是膙子的大手挠了挠脸,说道:“这东西不难,少爷你说要多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