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季冬亦与程荨两人相对而坐，在两人身前，燃着一个小火堆。

用于燃烧的木头是灵渊特有的燃木，只要着火必然是完全燃烧，不会有任何烟雾飘出，因此修士出行一般都会随身携带部分燃木。

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还做不到完全的寒暑不侵，所以若是在外过夜，都会燃一个小火堆，保暖，当然夏天除外。

“临夏，我听说，你是妙音门的人？”程荨坐在火堆前，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火光，问道。

“嗯？”

“林阳师兄与我提过，你们是世交。”程荨抬眸，看向季冬亦，妙音门的人她并不陌生，因为……那个人也出自妙音门。

“对，门主与林家有过一段渊源，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季冬亦在脑海中回忆着从魔门那里得知的有关妙音门的一切，回答道。

“那……你可认识一个名叫顾林襄的人？”程荨缓慢开口。

“？”听到这个名字，季冬亦愣了片刻，顾林襄？这人她自然知道，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人在拜入齐玄宗后不知从何处得到了八音盒，随后她退出齐玄宗加入魔门。

但现在顾林襄还未现身，也还没有拜入齐玄宗，程荨是怎么知道顾林襄的？而且，程荨不可能无缘无故向她打听与她无关的人，所以顾林襄也是妙音门的人？

“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在宗门罹难后，众弟子死的死，逃的逃，我也不清楚她身在何处，是死是活。”季冬亦皱着眉头开口。

魔门黑衣人没有和她提到顾林襄，是因为魔门的信息网不够强大还是对方刻意隐瞒了她顾林襄的事？毕竟，未来的顾林襄可是魔门高层，现在对方说不定已经和魔门有了联系。

“这样啊……”程荨眸中闪过一缕失望，现在那个人也不知道在哪里……或许正在某个地方认真修炼……

无论如何，她们总会见面的。

想到前世自己身边的一众好友，程荨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许多，虽然曾经的她被司青云辜负，但好歹她有一群生死之交。朋友，有些时候比伴侣可靠。

季冬亦将程荨的反应收入眼底，陷入了沉思，这程荨的状态怎么这么奇怪？虽然看起来年轻，可总时不时地透露出一丝沧桑感……

难道……夺舍？这念头刚出便被季冬亦否定了，程荨虽然表现得沉稳，可她身上的气息纯净，不像是被夺舍之人。

‘或许是，经历得多了吧……’季冬亦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一道杂音从山洞内壁中传出，就像是，有人在刻意胡乱拨动琴弦，发出了一阵阵难听至极的噪音。

听到声音之后，季冬亦和程荨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起，并肩而立，一脸警惕地看着山洞内壁。

“听得出这是什么声音吗？”季冬亦秀眉紧锁，沉声问道。

“似乎是……琴音。”程荨听了一会儿这声音后不确定地开口。

“？这……是……琴？”季冬亦原本正经的脸色瞬间龟裂，她以为自己吹的箫已经够难听了，但那至少还能听得出是箫声，可这个什么……琴？这鬼哭狼嚎的声音是琴声？

“你……耳朵……不错啊……”季冬亦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勉强扯了扯嘴角，这都能听出是琴音，程荨对乐器还挺熟悉。

看着季冬亦纠结的神情，程荨轻笑一声，随后皱着眉头，苦笑着开口，“以往有幸听过。”

当初，她刚结识顾林襄，听闻对方是妙音门的人，想着妙音门的人都极擅长音律，所以她缠着顾林襄让对方弹了一曲，然后……

那琴音之难听，程荨至今还记忆犹新，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将琴弹得那么难听。曾经程荨不止一次地想过，那些凡界要饭的叫花子敲打碗的声音怕是都比那琴音好听。

季冬亦这话刚出，两人脚下的石块忽然下沉，程荨和季冬亦就这样往下落去。

其实季冬亦完全有能力阻止她们的下落，只是，她确实有些好奇这与她不相上下的‘天籁’是谁发出的，所以也就没有出手。

更何况，她也是真的想尝试一番自己修炼的感觉。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不是寄宿在原身身上的一缕残魂。

季冬亦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时，程荨忽然出手，扶住了季冬亦的手臂。

察觉到手被人扶住，季冬亦诧异地看了一眼程荨，发现对方正用灵力抵挡着周围这些朝她们砸来的石头。

见状，季冬亦内心一暖，不得不说，程荨的心地还是很好的。

淡淡勾唇，季冬亦双手结印，灵力外放，帮着程荨维持着她们周围的保护罩。

当然，这些灵力都是季冬亦新修炼得来的灵力，至于原身的修为，季冬亦没到紧急时刻是不会用的，因为现在的她还需要季临夏这个身份，一旦使用原身修为，她的身份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事情来得突然，不到半刻钟，季冬亦两人便看到了地面，只不过，那下面怪石嶙峋，尖锐的石柱密密麻麻，不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