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惊得脸都有点变形了，胡子似乎也撅了起来，嘴张了张，道:“他是你妻子？她是怎么到军营的？你不是说没有家室吗？”

“实际我是有的，只是没有禀报父母。我往家里捎过信，一直没有回音。也不知道父母是不是还在京城，去哪里了。联系不上父母，我就私定终身了。她女扮男装出门以为安全，结果被官吏当男人捉来从军了。”韦暠面露难言之色。

李将军神情渐变温和，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嘛，把妻子说成表弟，瞒来瞒去，会造成很多误会，问题还解决不了。那些官吏做事怎么这么不严谨，把女的给捉来了？”

韦暠垂下眼眸，沉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是实话实说，还是怎样，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谁有这经验啊，这是千古未有之奇事。难道效仿木兰从军？愿闻其详。”

“李将军，请坐。听我慢慢回禀。”

“你说。”

韦暠把姜宥抱到榻上，让她仰卧着，拿个枕头垫起，然后坐到她的身旁。这才把他孤军深入，被追击到山上走投无路跳崖，如何被救，叛军再次搜捕他，逃到了杏花谷，如何从军，和姜宥在山寨相遇定情，姜宥女扮男装进城借宿被当做男人捉到军中的经过详述一遍。

李将军慨叹不已。沉思片刻，似在自言自语，“姜都督之女！我对姜都督有所耳闻，听说太过忠厚。但不认识，那些年我一直在边防。”然后看了看姜宥，面带愧意，“我太冲动了，这一脚踢得很重。要不要找军医看看？”

姜宥躺在榻上，疼痛有所缓解，说:“不用。我还好。”

“你们打算怎么办？”李将军问道。

韦暠说:“我想让她离开军中，又不想当逃兵。不知如何是好？”

李将军笑道:“这事我给你办。军中有些重伤员，要撤下一批。我就把她的名字写进去，名正言顺地离开军中。出去后要变回女装。以防有人说我徇私情，健康士兵冒充重伤员。我再给入京使写封信，就说是我的亲属，跟他们返京，费用我们自己出。”

李将军也是贵胄之后，有些人脉。

韦暠给他磕头，“这是最好的安排。”

李将军扶起他，又道:“你们私定终身，姜娘子的身份很尴尬。我好人做到底，给你们从中做媒。你们父母都不在身边，我作为长官，也可以做主。写个婚书，一式两份，这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两个人喜出望外，双双感谢这个大恩人。

于是韦暠在军帐中找了纸笔，交给李将军。

李将军沉思良久，措措辞，又问韦暠道:“你有什么做聘礼的？”

“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刀柄上有一个玉环，就拿这个作聘礼。”说着把玉环取下来，交给姜宥。姜宥欣然接过，满脸幸福。

于是写了两份婚书，两人按了手印。

韦暠又给李将军敬茶，他品了几口，这才说出来此的目的。

“我也是苦闷，到处转转，就到你这里，想找你喝点酒。我的想法是先困住叛军。劫了他们的粮草，他们坚持不了多。然后截断援军来路。再练练兵，军中新兵太多。可是朝廷要我们尽快出兵攻城，尽早消灭叛军，防止京城再被叛军攻陷。我觉得现在攻城危险太大，不如先跟他们耗着。可是，军令如山。”

韦暠也很忧虑，他跟李将军的观点一致。但都无可奈何，叹息着。

李将军又道:“这一定是场恶战，所以要在攻城之前，让姜娘子先离开军中。”

韦暠又一次对李将军千恩万谢。

姜宥受了伤，两人的酒也喝不成了。

李将军体贴地说:“就让姜娘子今晚住在你的军帐里，你好好照顾她。对外就说你不舒服，要人贴身服侍。表弟，又是亲兵，日夜服侍也是可以的。只要我不追究，外人也不能说什么。”他看了韦暠一眼，眉头挑了挑。韦暠理解他的意思，脸颊红赤。

两人谢了，李将军出了帐。

士兵又在演练，副帅也不需要场场陪着。各部门都有直接指挥的将领。韦暠跟亲兵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如果不是李将军叫他，任何人都不要进来。

姜宥的疼痛虽有所缓解，但还是很疼。她被踢到左肩前面，差点踢中要害部位。

韦暠把她的上衣解开，露出肩部，只见一大块青紫。他用手一摸，感觉青紫处微微发热。于是在姜宥的衣襟里掏了掏，嘴里说着，“你的药包呢？”他用过姜宥的药，止血止痛，还有点寒凉。涂上就感觉舒服。

“用尽了，给张云普他们用了。”姜宥低声道。

韦暠长吸了一口气，神情愀然。用手背抚摸着那块青紫。通常手心是热的，手背相对凉些。

姜宥看他忧虑的样子，反而笑了，笑容温柔婉转，柔声道:“韦兄，没事的。我自己有把握。身上不知不觉就青一块，紫一块的，以前也是常有的。不小心就碰到什么硬物，几天就好。什么药也不用上。”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