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什么都不太清楚了,只感觉奶奶把我拽起来摸着我的脑袋说:“发烧了。
她扶着我走到家后门,爬过一个菜园走到马路边上的诊所里,后面的谈话就一句也没听清了。
等我再有意识时,只看见医生往我身上扎针,也好像全身都有针,医生是个秃顶老头,带着眼镜,我认识他,他是我同班同学的爷爷。
老头一边扎一边说:“着凉了吧?扎几针就好了。”
可是一向话多的奶奶这时候却什么都没说,好像表情一脸凝重。
好几天我的烧都没有退的迹象,我奶奶嘴里一直说着要烧傻,但是我脑子其实挺清醒的,清醒到我现在依然记得。
这天大中午,奶奶拉我坐在客厅大门正中间,把我上衣脱光,那时候我还未发育。
随着嘴里念念有词,滑动手里的柴火准备点燃几个金元宝,可是怎么都点不着,奶奶很着急,嘴里的念念有词更是加快了,元宝依旧烧不着。
最后奶奶跪下来,对着火盆扣了几个头,嘴里还是念念有词,我还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最后元宝才被烧着,化为灰烬。
盆里的元宝成灰烬之后,奶奶的脸色才从苍白紧张缓解成了平时面色。
这个火盆我也认识,初一的时候奶奶要烧金元宝给菩萨,用的就是这个盆,不圆不方,全是历史的痕迹,乌漆嘛黑的,盆底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字,不是英文,不是中文,有点像古装剧里出现的字,但是也不是铁盆,不是铜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岁月痕迹的包浆,一丁点也看不出盆的本色本样。
可是据我所记,这个盆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楼上那个房间,为什么今天破格拿出来了,还要在大门口烧元宝?还要磕头?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挺冷的,而且我的大耳朵图图马上要在14频道播出了,再磨蹭就要播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料之中,我在这天下午还真的就退烧了,虽然依旧不愿意动,不愿意说话,但是我的脑子依旧清醒。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我手臂突然很疼,她掀开我的袖子一看,古铜色的脸上立马大惊失色,因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疹。
“被子咬了?痒吗?”
我摇摇头,也并不害怕她的反应,甚至有点窃喜这种关心,这种在意,而且这几天我都在房间里看电视,我突然爱上生病的状态,因为只有这样,家人才不会阻止我看电视。
奶奶又掀开我的左手臂袖子,发现什么都没有,转身她就去楼上拿下来一个黑漆的小盏碗。
这个盏碗我也认识,是菩萨台位前烧灯芯的油碗,里面还有蜡黄蜡黄的油。
奶奶把油倒在自己手心里一搓,往我手臂上涂,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很香很香,类似檀香味,但又不是檀香。
她长长的舒一口气,又去忙农活了,我也依旧回房看着电视。
第二天,我是被胳膊痒醒的,我发现昨天的小红疹今天已经成了大块大块的脓包,这下不仅奶奶吓的脸色都变了,我心里也很害怕。
这时候她什么都没问,连忙给我穿好衣服,让我坐上她自行车的后座,也不知道骑了多久,就记得颠的屁股疼,好久才在一栋小平房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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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牵着我的手走进去,迎面出来一个短头发的妇人,年纪应该也就在60左右。
那妇人仿佛知道奶奶来了,表情并没有浮动,可是奶奶却一脸严肃的说“师傅啊,嘎浪办啊?我女则雅到哩东西诶。(方言翻译:师傅,怎么办啊?我孙女惹到东西了。)”
那位师傅没有说话,直接把我们领到楼上。
楼梯很小很陡,如果不是奶奶牵着,我差点摔了。
走了近15步台阶就来到了一间房前,扑面而来的香油味,满屋子金灿灿,红彤彤的特别好看。
金灿灿的是金元宝,红彤彤的是红布,放菩萨的台位比我们家楼上台位大2倍,正中间的是陶白瓷的观世音菩萨,左右两旁是我不认识的菩萨尊位,并排数列,何其壮观。
只见那位师傅把我从奶奶手里夺下,让我跪在台位前的草编织的蒲团上,奶奶则跪在我旁边下一位的蒲团上。
师傅走在台位前,拿起一把香点燃,拜拜后插在台面的小炉鼎里,炉鼎里还有烧完的香棍。
师傅双手合十站在我前面,屁股对着我,奶奶跪在我左下方,头不敢抬起来。
师傅说着:“弟子***,因为细阿子不懂事,端了不该端个东西到台位,求娘娘宽接相助,细阿子小,***(我奶奶名字)潜心拜娘,家里唯一个孙女则,娘娘宽右,弟子们烧金烧银,希望娘娘修哈,给新给命。(方言翻译:弟弟***,因为小朋友不懂事,端了不该端的东西回家放在您的台位上,求观音娘娘宽恕相助,小朋友还小,我奶奶又是诚心拜佛,希望娘娘修好生之德,能救我一命。)”
说完就跪下来拜了三拜,我懵懂的看着,身后的奶奶依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