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鸢也不知自家弟弟最近怎么了，老是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之前虽然也不爱说话，但现在似乎更加沉默了，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开口问他却不说，也不见他去隔壁了，甚至霍妩来家里也不出来打招呼，疏离淡漠得不行。

前阵子还好好的呀？

也就几天的时间，不知道就怎么突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但问不出来原因，也劝慰不了他，只得顺着他，快十五岁的少年，已经不需要她做决定了，有了自己的主见。这会儿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他固执的站在院门口做什么？

“哥哥，进来吃饭吧，外面凉，你别站在门口吹风了。”

“好，这就来。”褚煊声音温和。

饭后，褚煊坐在书桌前，十月的夜晚有些冻人，褚煊还披了件灰色的大氅，在微弱的烛火照耀下，阖目静坐，凛如霜雪。久久，睁开了如墨的双眸，一切如旧，无波无澜。

“褚煊。”

突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褚煊蓦然转身，就看到霍妩在微弱的光影里对着他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出略微惊颤的右手戳了了戳霍妩的手背。

是真的，褚煊豁然间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站起来，只是瞬间又恢复了清冷疏离的样子，清贵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似乎在压抑什么。

定定的看了霍妩片刻，声音如水，“你怎么这时来了？你……”

她知道他的欲言又止，她知道他担心什么，“我知道，我知道这时候来不合礼，所以你小声点，不要让阿鸢姐姐知道了，我悄悄翻墙过来的，他们都睡了。”说完指了指霍家的方向。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直到霍妩脸上有了一丝恼意，他才轻轻的叹息一声。

“过来坐吧。”说完就解下自己披着的大氅，径直给霍妩披上。

或许是气氛过于静谧，霍妩就由着褚煊拉着她的袖子坐到凳子上，然后披上了带有褚煊的温度和气味的大氅。

这些日子，褚煊认识到他自己喜欢上了霍妩，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他只想离她近些，再近些。却又清楚的知道这是他一个人的事，霍妩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从始至终，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是他控制不住对她动了心。

她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男女之情。那天，看她那么傻呼呼的抱着自己，脸都不红一下，就知道他喜欢的阿妩姑娘心思白得跟从未着墨的纸一样。

他不想自己这份难以启齿的心思唐突了她，又怕控制不住自己不管不顾的接近她，所以他只能离她远些，再远些。

从未有过这样浓烈的感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时时刻刻的都想待在她身边，还忍不住想拉拉她白皙的小手，想抚摸她绝美的脸颊。

那日，从马上掉下来被她抱住后，他就彻底沦陷了，也彻底明白了，明白自己是喜欢是喜欢上了那人，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不止崇拜，好有喜欢。这份喜欢在不断的接触和了解中越发不可自拔，越陷越深。

他看她治病救人，看她打拳耍刀，看她纵马飞驰，看她…………

她是侠义的，是善良的，是厉害的，是活泼的，是温柔的…………

在他的眼里，所有女子美好的品质她都有，她是个太阳。而他，只是地上众多仰望他的尘埃之一。

他觉得自己不配喜欢她。

特别是那夜，他做了个不可述说的梦，梦里…………

从此，他便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枉读圣贤书，心思那么龌龊，不然怎么会做那样难以启齿的梦呢。他心思不正，觉得这玷污了他纯粹的感情。所以他压抑自己，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他们是邻居。

隔壁的风吹草动他都知道，何况还有个大嘴巴霍琮呢。

即便他不出现在她身边，他也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知道她每一天的喜怒哀乐。

他知道她的卧室和他家就只隔着一面墙，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在墙的这面，无数次轻轻的唤她“阿妩。”

白天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的走着，不知多少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在书院，在集市，在路上，在她家院门口。每次看见她，他的脚步就跟黏在了地上似的，别说走了，连动都动不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找事情做，看书、写字、画画、练武，努力消磨掉这些不该有的情愫。

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哪想到只是远远看着她的身影，他就心跳如雷，溃不成军。

每次他都会强行收回自己的目光，勉强自己不去看她，生怕她看到自己，让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

她也确实没有看到她，她很忙，她忙着帮人看病，忙着去书院送饭，忙着去酒楼谈生意，她似乎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心里希望她看不到自己，却又无比期望她能朝自己走来。

每一次错过，心里就多一分苦涩。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