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才周三，杨涛就提前回到了北京，刚一下飞机就赶去和康柠一起吃晚饭，弥补没和她回家参加同学婚礼的罪过。今晚这是一家一人食烧肉店，座位的设计像回转寿司，没有面对面坐着的那种二人桌或者四人桌。康柠和杨涛肩并肩坐着，杨涛往康柠面前那只有ipad大小的火炉上放了一片牛肋条，又往自己的面前那同样大小的小炉子上放了一片猪五花。康柠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订票页面滑来滑去。“你确定可以提前一天出发？现在不订临近了就要用抢的了。”

“确定确定，也不看看是什么事儿，我早把时间安排出来了。”

她看了杨涛一眼，有一点点幸福和一点点愁苦。这个男朋友，缺点一大堆，优点也一大堆。“早上八点，到了家勉强赶上吃午饭，我爸肯定会做好等我们，吃完了下午去奶奶家，晚上在奶奶家附近定一个12人台，餐厅我已经选好了，杨总，您应该不需要过目了。”杨涛夹起康柠面前那块烤好的牛肋条沾了烤肉酱又裹上了生菜叶递到她嘴边，康柠用最大限度张开了嘴以避免沾到口红，杨涛投食进她的嘴里。“也不知道你们女生一辈子到底得吃进去多少口红。”

“所以我们女生提前进化，就每天摄入的这点肯定会被我们成功代谢，而同样的用量，你们男人，则会被毒死。”

康柠佯装狠毒的看着杨涛。此刻杨涛正在往自己嘴里塞没有裹生菜叶的猪五花。对面一个金丝眼镜男正在一边吃一边看手机里播放的美剧《why woman kill》，他抬头看了康柠一眼，继续吃。

康柠拿起一片纯生菜叶子塞进杨涛的嘴里，“跟你说了多吃蔬菜。”

“这不叫蔬菜这叫草。”杨涛抱怨着咀嚼。

二人的举动在外人眼里就是秀恩爱，杨涛旁边的一个巨胖的年轻女孩面如死灰的看了一眼她俩，又继续的饕餮了起来，年轻女孩目测170斤，面前有近乎杨涛康柠双倍的肉量，且没有蔬菜。

杨涛感觉随便说点话就会被旁边的人听到，他小声嘀咕道，“你说现在北京怎么这么多这种像动物饲料厂一样的餐厅啊，大家像坐在饲料流水线上的猪一样，别不别扭。”

“你文明一点，什么动物饲料厂，一人食是餐饮业的趋势，每年产出这么多单身，一个人做一桌吧浪费公共空间，拼桌吧又尴尬又不卫生。”

“一个人就吃吉野家啊一个人吃什么烤肉啊。”

“这就不爱听了，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吃烤肉，大家都是人类，在食物链上住在同一截上，怎么就不能享受等同待遇。青桐一定希望世界上所有品种的餐厅都有一人食。”

“瞧瞧，这就是你坚持和三个大龄单身人类群居的结果。”

“那还不是杨老夫人选的新房迟迟不交付，少爷您又不肯住出租房。”

杨涛听到敏感问题马上岔开话题，“那这三天假期，你家里那些鳏寡孤独的帅哥美女都干什么去啊。”

“没问。你语文怎么学的，鳏寡是丧偶你不要乱用。”

“啧啧，还是五花香啊。”

“那当然，也不看看热量，能一样吗？”

第二天晚上，霍青桐和李可从电影院走出来，在可回收垃圾箱旁扔掉了手里的巴黎水瓶子。

“吃点什么？”李可问。

“你刷刷五百米内有什么推送，溜达过去吧。”霍青桐说。

“附近还用查？太小瞧我了，走。带你数竹签。”李可挽着霍青桐的胳膊进电梯。

她把霍青桐带到一个简陋的门店，进门围圈坐下，面前一个像鱼塘一样大的铁板煮锅咕嘟咕嘟的，签子埋子池塘里，露出一点点，冒着热气和香气。霍青桐和李可同时各自在手机上，给刚才看完的意大利电影《完美陌生人》打星。

李可标记完看过随即打完星后，把手机捂在胸口歪头去看霍青桐的，“诶你打几星？”

霍青桐把手机扣在桌上，“你刷一下你的首页不就看到了。”

李可饶有深意的看着她，同时拇指刷新了自己的首页，看到了霍青桐的标记动态，笑了，“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霍青桐在搅拌自己的麻酱。

“对你这种从不对人类关系结构抱有任何期待的人，这部电影的冲击力还是不够，料你肯定会给四星。”李可说。

霍青桐从签子上咬下一块鱼豆腐，也刷了一下自己的首页，“你五星？，你对拷问人性这么感兴趣？”

听到拷问人性，李可双眼一转，从霍青桐手中夺走手机，与自己的手机平排放在桌上两人之间，给了霍青桐一个意会的眼神。

霍青桐明白了她的意思后就要伸手拿回手机，“别闹，我还有工作微信呢。”她的手被李可拦住，李可坚持要玩。“我们俩能玩出什么花儿啊，我看没准第一个就是康柠。”“扫兴，一点幻想空间都没有吗。”

霍青桐用食指敲了敲李可手机的屏幕别有深意的说，“要真看到什么我可高兴了呢。”她有时候会幻想李可喜欢的男生会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