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沐换了身干净的，方便活动的蓝色背心和黑色工装裤，脚上一双登山靴。头发被一根木簪盘在脑后，鬓边发丝随山间的微风飘扬。

时沐走在树枝纵横交织的山路上，熟悉周围一草一木的生长、兔子窝又生了几胎、蛇的老巢在哪里…只是因为她从小就生活在这座山上，长大那天才被师父赶到山下那栋小屋，这条路也不知走了多少回。

山路很长且陡，但并不崎岖不平，是师父为了年幼的她上下山不摔倒，花费了整整一个月才修平整的山路。

时沐身后传来急促的嘎嘎声，是大白鹅在十几级台阶的地方不停朝着她叫唤，翅膀张开，不停扇着。

"你真的是越肥越没用，到这里就不行了？"时沐回身不客气得嘲笑道。

大鹅是她小时候在泥石流下救的，挖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就在她以为救不回来的时候，大鹅凭借自己的强烈的求生意志活了下来。

几年过去，长成了一只大胖子。

"嘎！"

"累了？"

"嘎嘎！"

"要我抱你？"时沐边说边往下走。

"嘎嘎嘎！"

"就你娇气。"时沐抱着乖乖蹲在她手臂上的大鹅，丝毫不嫌弃大鹅脚掌底下的泥土蹭到她的衣服上。

"嘎。"大鹅轻轻叫了声，将头埋进背上的羽毛里，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人一鹅漫步山间，被打理得整齐光亮的白色羽毛一上一下，周围鸟叫蝉鸣此起彼伏，草丛突然抖动几下后又恢复平静。阳光跳下叶缝，轻飘飘落到地上。

夏天要来了。

两小时后，山顶的一处平台，一间寺庙静静立在那里。入山门后见到一小童正在扫洒庭院。

寺庙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但因为山路难走，加上战火纷飞，这间寺庙完好的地方已经所剩无几。至于寺里的和尚，死的死，残的残，没死的也都还俗下山了。

师父后来找到这片地方，院里还剩下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和尚。在师父修缮好残破的寺院后闭了眼，师父把他埋在寺院前院的大树底下。

这些都是师父后来和她说的，独自一个人守着一间不能庇护人的寺院几十年，不容易。

"时璋。"

"师姐你来啦！"时璋闻声惊喜叫着跑了过去，手里拿着及人高的苕帚，跑得飞快。

"呐，师父呢？"时沐把大鹅放到地上后，从裤兜里掏出一颗牛奶糖，扔给时璋后问道。

一般这个时间，她的师父都会躺在树下的摇椅上。

时璋攥紧手心里的奶糖，仰头笑着说："师父在厨房，说是给你烧顿临行饭。师姐，你是要出远门吗？"

时璋很紧张，因为师父的反常举动。师姐也不是第一次出门办事了，以前的每一次出门，师父都是只口头嘱咐注意安全，从没有说什么烧饭送行的。

时璋怕师姐出去就不回来了。

"嗯，出去有事，我去找师父。"时沐说了句就往厨房的位置走去。

从前院到大殿的中间有条长廊，穿过长廊，走到大殿后是一间独立的小房子，进门左手边就是厨房。

"师父。"时沐叫道。

"哎！小木头？来了啊，把这些菜端到桌上。我这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吃了啊。"灶台边的时舜看了眼站在边上的时沐说。

系着围裙的时舜，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明明脸庞还年轻，但已满头银发。

"我给您烧火。"时沐说着坐到时舜对面的小马扎上，挑了根细柴塞进灶膛。

灶膛里的火又旺了。

"好咧，终于好了，去叫小璋吃饭。这孩子一大早就在前院扫地，怎么扫到现在还没好。"时舜说。将菜盛到盘子里后转身发现厨房门口的小脑门。

时舜和时沐对视一眼后，坏心眼道："哎呀！你说小璋还没扫好，那我还炒了小璋最爱吃的，咱俩把它消灭了吧。"

话音刚落，门口扑倒一个小身影，嘴里叫唤着："不行不行，师父我都扫好了，我去洗手吃饭。"

"师父我来。"时沐说着接过时舜手里的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后，又接过时舜解下来的围裙，挂到一边的墙上。

"小木头啊，喝点？"时舜摇了摇手里的酒瓶，往时沐的杯子里倒了半杯酒。

"下午要走了，少喝点。"

"师父，我敬您。"

杯子与杯子的碰撞声，让回来埋头吃饭的时璋疑惑不已。

以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