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梦。

她又做了这个梦。

A市

路灯交错，车流滚滚的天桥上，那是陈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已经是凌晨，他似乎还不打算离开，昏黄的灯光在那晚溢了她满身，好像空气都是安静的，除了时不时从桥下穿流而过的三三两两的车笛，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刘时坐在天桥中段处，透过天桥玻璃望着不知哪里，脸上戴着一只黑色口罩，宽大的卫衣兜帽罩住了他大半张脸，裹得严严实实。陈熹静静站在天桥的这一端，远远地看着他。兜里揣着今天出门顺手带上的笔。

许久，男孩埋下了头，手缓缓抚上了兜帽，袖口下坠，手上有一条不深不浅的血迹，她眸色沉了沉，环视了一圈，男孩脚边倒着一个扭曲的啤酒易拉罐。在喝酒？想了想，陈熹掏出了兜里的白色口罩。

戴上口罩，陈熹压了压帽檐，迈着极轻的步子，缓缓走过去，刘时头上罩下了一片黑，愣了愣，看见一双干净的白色板鞋，他站起身准备离开，陈熹看出他的动作。口罩下的嘴角微动，轻声说到：

“等等。”

听到女孩轻轻的声音，刘时动作顿了顿。还是扭过了头，看清了面前的人，和他想的扛着摄影机的私生不同，简单的宽松白T和牛仔短裤，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短裤下的腿白得发光。

干干净净。这是刘时看到陈熹时第一个想法。

面前女孩个子不高，只到了自己的胸口下，刘时只能看到她戴着棒球帽的头顶，衣服的宽大显得她更娇小。刘时视线顺着帽檐往下，却只望见了她脸上戴着一只口罩，心思回笼，可能是冷风吹得久了，嗓子比以往沙哑：

“有事儿吗？”

女孩没接话，只缓缓从兜里掏出了一方粉格手帕，递到了刘时面前，手帕是妈妈新买的小女生风格，陈熹眉头微蹙，嫌弃地看了一眼，还是忍住了。

女孩微抬起了头，这次刘时看到了帽檐下的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也显得格外亮，里面似是揣着一缕偷溜进的光，他有点走神。

见男孩没动，女孩儿才缓缓开口

“你手上有伤……拿着吧。”顿了顿，她又添了一句：

“新的。”

刘时回神，接过了女孩儿手中的手帕。

“谢谢……”

陈微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

刘时叫住了她，陈熹收回迈开的步子，半转过身，看着他，良久，他才轻声开口

“你……我们……是不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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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熹帽檐下的睫毛颤了颤，刘时话音刚落，就听到女孩的声音：

“没有。”

“……”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请问还有事吗？”陈熹问到。

“没了，谢谢你……的手帕。”

\"嗯。\"说完，陈熹就转身离开。

望着已经走到天桥那端的女孩，脑中浮现出那双眼睛。

“不认识吗……”

走远的陈熹手指紧紧揪着衣服。

陈熹一连几天都在做梦，从床上缓缓爬起来，举起手薅了几下凌乱的发顶，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光束里跳动着白色小浮沉。窗外偶尔穿来几声鸟叫，陈熹打完一个哈欠，眼泛泪花地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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