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花在车上备了很多酒肉干粮吃饱了睡，睡醒了喝，任由老马慢慢悠悠的走着。老马也很灵性总会挑一些不会颠簸的大路走，走累了老马便会停在路边嘶鸣一声示意陈小花喂它草料。

就这样一马一车一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天又一天。老马停了下来，这回并不嘶鸣只是静静停着。陈小花打着哈欠掀开帘子发现已经到了一处渡口码头。

渡口码头荒废了很久两旁的芦苇异常茂盛向内拱着，青石路上铺满残枝败叶。陈小花拨开芦苇看着藏在里面的残破路牌：飞鸟渡。

陈小花张望一番自言自语“我看叫飞鸟不渡更贴切。”

这原来应该是一片湖，如今已经干涸成了一片时不时冒着水泡的沼泽，还有长年累月堆积的落叶。一座山在沼泽中心拔起被一片铺天盖地迷雾瘴气包裹，山脚下隐约可见都是密密麻麻开着像用鲜血浇灌出的艳丽花朵的荆棘藤蔓，让人感觉无比的神秘诡谲。陈小花扫开脚下的树叶漏出被磨得光滑平坦的石阶，可以想象从前这里应该有很多往来的游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变成如今这般景象，不难想象这里应该流传着很多离奇古怪的故事，譬如山精鬼魅，狐妖猫女美丽而又悲情的故事。

这哪里是什么飞鸟渡，应该叫飞鸟都不渡。陈小花只是靠近停留片刻就感觉浑身不适。那随风飘扬而来的瘴气有毒。毒性虽不大却有迷人心魂的奇效。陈小花又望了望沼泽，哪怕有人说里面沉没吞食了无数生灵他都会信。这简直就是个生人勿近的死地，那朦胧的迷瘴就像是无数聚拢的幽魂。

这里虽然生机难寻，可是还是让陈小花发现了例外，依然有一种鸟能在瘴气中来去自如，那是一种药用价值极高的鸟，啼血夜莺。这种鸟的血也能用来制青丝熬，能让青丝熬的毒素更为猛烈。他是第二次见啼血夜莺，第一次是在一个前辈那里，那是一个奇人，啼血夜莺种群会跟随着她迁徙。

老马呀老马你给李一撇带坏了呀，你是又给我往这么危险的地方带呀。

既然来了，这山陈小花必然是要上了，他需要啼血夜莺的眼珠。

“人间不应该有这种地方的！”这是活菩萨最经常说的一句话。说话时她会感叹唏嘘，因为她和所有女人一样喜欢花儿，她更想看看四水环山，仙雾缭绕里盛开的梅花与百花争奇斗艳。

活菩萨并没有菩萨一样慈眉善目，更没有男人愿意和这样一个女菩萨多处一刻，她长像丑陋至极，或许比这山中传闻的山精鬼怪还要骇人。

不管谁面目全非了，都是这样看不出慈眉善目的。

活菩萨有半张脸被大火烧过，还有半张都是纵横交错的刀疤，她的鼻梁甚至还有一个豆大的窟窿。很难想象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

所以为了不吓到那些愚昧的凡夫俗子，她总会带着厚实的面纱穿着宽大的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是这个丑恶的人却被人叫做活菩萨，她有一颗无人可及的善心。江湖上受过她恩惠的人不在少数，她是当世绝无仅有的神医。

活菩萨或许只剩下那口牙齿是较为工整顺眼了“花花，很久不见了。”

活菩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飞鸟渡茂盛的蓬草边，陈小花看着突如其来的活菩萨并不感觉惊惧，他的目光柔和带着深深的愧疚。

陈小花略显得错愕，挠着脑袋有些憨态“姑姑！姑姑还记得我。姑姑你怎么会在这里。”

活菩萨应该是笑着，探出黑袍下干瘦的手抚摸着陈小花的头，满眼的疼爱，这个已是而立的陈小花在她眼里始终都是个孩子。“应该有近十年不见了吧，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姑姑很开心。”

陈小花刚想开口活菩萨已经张嘴说道“或许这就是天意。”

活菩萨看着陈小花眼中泛着泪光接着说“雪衣丫头失踪了。”

陈小花一怔，这个名字她怎么会忘记呢。年轻时候的陈小花对于江湖就是一腔热血，他憧憬故事中那种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豪气干云的江湖生活。直到有一天师傅和他说给他看了一门亲事，那便是活菩萨的侄女季雪衣。其实他仅仅在年幼的时候见过季雪衣几面。

那时候他觉得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不能沉溺于儿女私情，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于是他就逃之夭夭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陈小花对于季雪衣的情感是微妙的，可是他对活菩萨的感情却是深厚。他看得出来活菩萨很担心这个侄女。

“已经五六年了。”活菩萨虽然说的很平静可是陈小花明白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想法，哪怕她连生死未卜四个字都不忍心说出来。

陈小花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可是也不至于说些敏感的话，他明白活菩萨对季雪衣一直视如己出哪怕是一点不容乐观的言辞都会刺痛她的心，陈小花绝不忍心伤害到她。因为泥菩萨在他心上也是母亲一样的存在。所以他索性不言语，只是贴上前去抱住她。

姑姑也老了，越来越瘦弱也更佝偻了，不知道为什么陈小花的眼眶就这样红了。

“花花，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